方裝點上檔次的零嘴來,他們等會一起帶走。
“多少錢?”她問。
陳老闆連連擺手,誇張地拉高音量,啪地一拍大腿:“哎呀,不收錢,不收錢!”然後悄然齜了齜牙,那點子肉疼之色更加明顯,讓時卻確認自己沒看錯。
……怎麼回事?
她狐疑的情緒剛起,被進入帳篷的細雨打斷。
這男孩從外面進來,周身帶有未散盡的冷意。這冷意中摻雜有沐浴露的香氣,不過不濃,只有一點點。
細雨在距離時卻兩步遠的位置站定,垂在身側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抓了一下褲側的布料,抬眼朝時卻和沈司奧笑。
他穿著簡單的冬裝,氣色看上去比昨晚分開時好多了,只有眼睛還微微腫起。時卻估摸著,等明天太陽昇起,這點痕跡就能消失。
三人剛離開帳篷,細雨主動提出還滿天星的醫療費。他臨時買了新終端。
沈司奧和他完成轉賬後,他順便加上二人好友,拍著胸脯,呼一下長鬆了好大一口氣。
時卻看出來他主動作怪,配合地笑笑。
細雨眯著眼睛也笑,恢復幾分時卻初見他時的開朗。
“我怕你們不收嘛,姐,”他摸摸鼻子解釋,“所以有點緊張。”
他道滿天星今天都能下地了,讓二人不用擔心,又說要不是流螢有別的事情,她也會來見兩人。
接著,他不太好意思地提起昨天中午的事情,雙手合十:
“姐,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的飯!”
沈司奧還不知道這檔子事,給了時卻一個略帶疑問的眼神,時卻簡單說,當時碰到細雨沒有吃飯,就把給原本要帶給他的午餐給了細雨。
細雨抿著嘴,不太好意思地補充:“還有鞋子,我當時不太舒服,鞋子還掉了一隻,姐拿保溫袋給我做了一隻臨時的鞋子,那個鞋子我沒扔呢,想留起來……”
他的臉有點燒起來了,嘿嘿傻笑了一下,摸摸後腦勺,繼續沒說下去。
時卻朝這男孩的眼睛裡看去,見到他瞳孔中倒映的點點路邊燈光,不由得沉默。
她想了想,拍拍細雨的肩膀,斟酌著說:“以後不舒服的話,最好還是休息。”
細雨睜大眼睛,有點呆愣地眨了眨,嘴巴微微張開。
時卻平靜地和他對視。
“姐,哦,你當時,”細雨稍有些磕巴,兩隻手搭在身前,攪在一起,“你看出來了……”
沈司奧腦袋上的問號再次幾乎具現化出來。時卻給他“沒你的事,快救場”的眼神。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年輕的機械師在隱晦地回以一個白眼後,還是不動聲色地打了個岔,轉移話題,和細雨聊起十三區的生活。
在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聊天聲中,時卻則略有些走神。
她當時……她當然看出來了,她又不瞎。
昨天中午,細雨臉上的巴掌印,看尺寸,八成屬於某個成年人。
她想,造成細雨昨天中午糟糕情況的始作俑者,真要論起來的話,大概得好幾個人分鍋。
雖然因為救細雨的舉動,滿天星那些疑似霸凌的舉動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起來,不過滿天星肯定是一個沒跑了,就事論事,他打包回了油膩冰冷的五花肉。
細雨自己也算一個,為了流螢提到的神秘客人,他應該在超出自身能力地接客,甚至不管不顧,草草用冷飯填了肚子後也不休息。
然後就是細雨昨天中午接的客人了。有什麼可爭論的呢?那人得佔大頭。
一個孩子臉上的巴掌印,不是能憑空出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