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堂,後廂房。
“依我看,要不還是順遂了萱兒的意思,讓她出家吧。畢竟萱兒現在的情況,不出家又能怎麼辦?總不能真就一直讓她待在家裡,做個沒人敢娶,也沒人敢提的老姑娘吧。雖說家裡不是養不起,但她一直不結婚,下面那些孩子又怎麼談婚論嫁,總歸會有閒言碎語。”
今日出去嘗試想給自己三閨女找個親家,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灰,又聽了三閨女的一番話後,孟張氏也有些動搖。
是啊,一直這麼著總不是回事。
雖說出家做尼姑或者做道姑,也說不上有多好聽,可怎麼著都比一直待在家裡沒人要,說出去要稍微好聽點吧。
而且就目前情形看。
她閨女沒人娶的可能性還挺大的。
“唉,再等等吧,閨女今年才十五六歲,著什麼急啊,指不定過兩年情況就好些了呢。又或者說不定我還能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立個功請陛下賜婚。
現在想讓別人直接上門求娶,已經可以說基本沒有可能了,只能求賜婚。
賜婚,別人就沒那些個顧慮了。
知道是陛下同意允許的。”
畢竟不需要直接操心兒女婚事,所以舒國公在這方面需要承受的壓力比他媳婦小多了,此時自然也更樂觀一些。
覺得興許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此時是邊喝茶,邊相對輕鬆說著。
不過,孟張氏卻還是繼續搖頭道:
“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是我們閨女不想結婚了,今天我也跟萱兒提過,我們還有賜婚這一條路可走。但是她說,她不想再把自己的人生和未來,交託到別人的手裡了。
特別是交到當今陛下手裡。”
“她還說,權當原來的那個她已經死了,已經嫁過人,陪魯王殉葬了,現在的她想要過得自由一點,在家一直做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會給家族丟臉。
還不如出家。
做個道姑也好,尼姑也罷,至少出家之人遠比做姑娘家,或者嫁為人婦自由的多,憑著一張度牒,全國上下除了一些機密場所,基本上都能夠前往。”
“她跟我說了很多話,看她的意思應該是對婚姻嫁娶之事徹底失望,想做個道姑或者尼姑,出門雲遊天下去。”
而聽到這,舒國公當即放下先前端在手裡的茶盞,心情不愉快的呵斥道:
“胡鬧,聽你的意思,難不成你還贊同她的想法?即便她真出家做了道姑或者尼姑,那也不可能讓她出去雲遊天下啊,一個姑娘家家雲遊天下,虧她想得出來,真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呢。
京城已經是首善之地了。
可哪年不丟些孩子,丟些女人。
她是聽誰胡言亂語了啊,即便她真的出家,最多也就是要麼專門給她劃個院子,讓她在家修行。要麼讓她在京城附近的道觀或者寺廟掛單,實在不行給她買座山,修個寺廟或道觀讓她修行。
至於什麼雲遊天下,不可能。”
“你急什麼,萱兒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知道這些個事情,我只是覺得萱兒不嫁,其實也未嘗不可以。
民間常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可見很多民女,嫁人主要就是為了衣食,而咱家閨女又何愁衣食,既然已經衣食無憂,嫁不嫁人的又何必強求。
雲和公主無子,守寡三年了。
齊侯的大女兒,難產死了。
她們要是不嫁人並且能跟男人一樣自由的話,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舒坦。
道姑或尼姑的身份,怎麼都要比未嫁女,主婦和寡婦自由的多,等等,大唐公主多愛出家,難不成是因為這?”
經歷了一個女兒背鍋慘死,還有一個女兒也差點被殉葬這兩件事後,孟張氏整個人的思想傾向,都有所改變了。
女兒開心活著比什麼臉面都重要。
不過舒國公此時明顯沒怎麼聽得進去,他眉頭依舊緊皺,語氣依舊不滿:
“淨挑那些倒黴的舉例子,京城不也有許多和和美美,兒女雙全,子孫滿堂的家庭,咱家這三閨女,難道就不能找到個相親相愛,白頭偕老的夫君?”
“呵呵,京城那些個勳貴是個什麼德性,你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況且就算當今陛下真的替女兒賜婚,你又以為能賜個什麼好婚事,要是人家本來不願意娶,被這個賜婚強行撮合到一起。
女兒嫁過去能有什麼好待遇。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