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守仁從袖中掏出一本賬冊,放在桌上:“這是我離開林家鋪子時偷偷抄錄的一份賬目。”
沈清歡開啟賬冊,一頁一頁翻著。錢守仁端起茶杯,手都在抖。
“有意思。”沈清歡合上賬冊,“林家鋪子表面上賣的都是上等茶葉,賬目上記的進價卻低得出奇。”
“掌櫃的明白了?”錢守仁放下茶杯。
“明白什麼?”沈清歡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給我看這個,是想說林家鋪子在用劣質茶葉冒充上等茶葉?”
錢守仁不說話,只是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對。”沈清歡轉過身,“如果只是這樣,張大人不會這麼快就去查林家鋪子。
你還知道什麼?”
錢守仁嚥了口唾沫:“林家鋪子後院有個地窖...”
“地窖裡有什麼?”
“劣質茶葉。”錢守仁說,“大概有十幾箱。”
沈清歡點點頭:“所以,你離開林家鋪子之前,把這件事告訴了張大人?”
“我...”錢守仁低下頭。
“不用緊張。”沈清歡走回桌前,“你做得對。
林家鋪子這麼大的產業,張大人不會輕易動手。
除非...”
“除非有確鑿的證據。”錢守仁說。
沈清歡給他又倒了杯茶:“說說吧,你為什麼要離開林家鋪子?”
“林老爺...”錢守仁端起茶杯,手還在抖,“他發現我在查這些賬目。”
“然後呢?”
“他讓我改賬目,把那些劣質茶葉的進貨記錄都改掉。”
錢守仁說,“我不肯,他就...”
沈清歡打斷他的話:“他就派人打斷了你的腿?”
錢守仁一驚:“掌櫃的怎麼知道?”
“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沈清歡說,“而且,你每次站起來都要扶著桌子。”
錢守仁沉默了一會兒:“我在家養了三個月的傷。
出院那天,張大人找到我...”
“張大人答應保護你?”
“他說只要我作證,就給我一筆錢。”錢守仁苦笑道,“可是...”
“可是你不敢。”沈清歡說,“你怕林家的人找你報復。”
錢守仁點點頭:“所以我來醉仙樓應聘賬房。”
“你覺得在這裡就安全了?”
“至少比在外面強。”錢守仁說,“醉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林家不敢輕舉妄動。”
沈清歡笑了笑:“你說得對,林家現在確實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
“不過什麼?”
“你把這份賬冊給我看,不會只是想討一份差事吧?”
沈清歡盯著他。
錢守仁放下茶杯:“掌櫃的,我聽說您最近在收購茶葉...”
“所以呢?”
“林家鋪子的茶葉生意做得很大。”錢守仁說,“如果這次他們出事,那些茶商肯定會...”
沈清歡打斷他的話:“你是說,我可以趁機拿下他們的茶葉生意?”
“掌櫃的聰明。”錢守仁說,“不過...”
“不過什麼?”
“林家鋪子背後是林修。”錢守仁壓低聲音,“他才是真正的東家。”
沈清歡眯起眼睛:“林修?就是那個神秘的富商?”
“是。”錢守仁說,“林家鋪子只是個幌子。
林修手裡還有很多產業,都是用別人的名義。”
沈清歡站起身,在屋裡走了兩圈:“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插手這件事?”
錢守仁沒說話。沈清歡走到他面前:“錢先生,你覺得林修為什麼要用林家鋪子做幌子?”
“這個...”錢守仁遲疑道。
“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些劣質茶葉是從哪裡來的。”
沈清歡說,“對嗎?”
錢守仁一驚:“掌櫃的知道?”
“我猜的。”沈清歡說,“不過現在可以確定了。”
這時,小玉在門外說:“掌櫃的,林修來了。”
沈清歡笑了笑:“來得正好。”她轉向錢守仁,“錢先生,你先回去。
記住,今天的事...”
“我明白。”錢守仁站起身,拿起賬冊。
“賬冊留下。”沈清歡說,“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