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帶著容胤的令前往南宮的時候,遠遠的便瞧見孟婉站在廊簷下。
素白的單衣,站在瑟瑟寒風中,出神的望著南宮裡種著的那株臘梅。
雪膚烏髮,柳葉彎眉,一雙淡愁輕覆的眸子,與廊簷外的雪景相得益彰,卻又更顯得出塵脫俗。
“孟姑娘。”
德安上前,神情劃過一抹不忍,“咱家奉殿下之命前來南宮,殿下說了,即日起,姑娘搬去掖庭,入浣衣局當差。”
“知道了,安公公,我這就去收拾。”
她開口,眉宇未曾有什麼變化,德安見她這樣,只得再次開口。
“殿下還說了,南宮之中的東西,請孟姑娘一樣也不要帶走。”
“那容我換身衣裳可以嗎?”
她側過身,目光看向德安,“既是殿下的命,奴婢自是會遵從的,只是望安公公念在相識一場,請允我換身衣裳。”
德安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那咱家在這裡等著,姑娘請進去吧。”
孟婉走進房中,從箱子底找出宮衣,那是她初入宮時發放的,如今雖過去五個年頭,但仍然乾乾淨淨,僅有幾處補丁。
整個南宮裡面,屬於她的東西極少,從入宮起,她便在這裡伺候廢太子。
為了疏通打點宮人給容胤弄些藥或者吃食,她入宮之時帶來的幾件首飾和份例,沒有留下分毫。
換上衣裳,從枕頭下面拿出那枚螭龍玉佩,孟婉深深的看了眼,隨後走到門外。
德安見她出來,便朝身後的那幾個隨行太監吩咐過去。
“去將屋子裡面的東西都搬出來吧。”
幾個灰衣小太監連忙走進屋去,不多會,便將裡面的東西全都給搬了出來。
孟婉見著她曾住的屋子頃刻間被搬了一空,心頭不免浮上一絲鈍痛。
這是連最後她待過這裡的痕跡,都要抹的乾乾淨淨了嗎?
“孟姑娘,走吧,掖庭那邊的管事已經在等著了。”
“安公公,稍等。”
孟婉從袖中將那枚玉佩拿出來遞到他面前,“這是殿下曾給我的,如今還請安公公交還給殿下。”
“這……。”
德安自是認得這塊玉佩的,殿下從小不離身,乃是先皇后在他出生之時留給他的。
看到這枚玉佩,德安不禁望向孟婉,眼中劃過一抹複雜,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孟姑娘,掖庭悽苦,您既已經出了天牢,又何苦再同殿下置氣,如今聖上久病臥榻,殿下代執朝政,事務繁多。
殿下記著姑娘先前的好,寬恕了姑娘,若姑娘再執迷不悟,只怕往後再難回頭了。”
聽到這話,孟婉苦笑著彎了彎唇,“安公公,多謝您的好意,殿下如今已貴為儲君,前塵往事,都已成過往雲煙。
孟婉不過區區一介宮女,侍奉主子乃是天經地義,如今殿下仁慈,還能給孟婉一個容身之所,我已是感激不盡。
安公公如今侍奉在殿下身邊,日後還望多提醒殿下少些操累,多注意身子。”
說完這句話,孟婉將玉佩放進德安手中,緩緩側過身,朝著東宮的方向,慢慢跪了下去。
德安一見,剛想開口阻攔,便見著她已經叩了下去。
“殿下,孟婉叩別,願殿下日日無憂,歲歲無恙,長樂未央。”
重重的叩了三個頭,她從地上起身,卻不料,染疾未愈,險些摔倒。
德安連忙將她扶住,“孟姑娘,您當心著自個的身子。”
“多謝安公公,我沒事了,我們走吧。”
她端平雙手於腹前,頭微微抬正,朝著門口走去,單薄消瘦的身影,一步步走入雪中。
南宮的大門緩緩關上,她心口隨著大門上鎖的聲音而傳來輕輕的撕痛,忍不住轉過頭去。
斑駁的硃紅宮牆,破碎斑斕的琉璃瓦,她傾盡半生的地方,鎖住的剎那,將她的心房也給徹底鎖住了。
“孟姑娘,走吧。”
安公公開口,孟婉緩緩斂眸,跟在他的身後,朝著掖庭的方向走去。
半炷香之後,安公公將她帶到了掖庭,叫來了管事嬤嬤。
“這位是徐嬤嬤,以後你就聽她的吩咐。”
因著容胤的話,安公公交待完之後,便離開復命,孟婉看向徐嬤嬤,衝她規矩的行了個禮。
“奴婢孟婉給徐嬤嬤請安。”
徐嬤嬤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以前在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