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出來,孟婉沒有否認,“趙荷香可能離開繡坊,與人約見在這裡,得知對方根本沒打算讓她活,所以驚嚇之下,失足墜井,她也許剛離開繡坊,便在這裡遇害了。”
季冷看著她,她眼中還是一絲困惑,於是開口道。
“還有呢?”
“季大人,我有一事不解,孫采女死了已經有幾日了,那報信的小太監隔日便死了,可為何這趙荷香卻是恰恰在你查到繡坊之時死了呢?”
她的話,惹來季冷唇角一抹微弧,“說明趙荷香手上定然藏著孫采女被那人殺死的證據,用來自保。”
季冷一語解惑,孟婉隨即反應過來,“所以那人才會假意答應安排趙荷香離開,她才會走的時候帶上了值錢的家當。
人要離開,必然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對方將趙荷香騙到這裡,逼她墜井後,將那證據拿走,如此便死無對證了。
如今小太監和趙荷香都死了,那些首飾那人沒有拿走,或許只是障眼法。”
季冷見她如此聰慧,一下子便猜到了,沒有再說話,徑直掠過她,朝著外面走去。
“大人。”
孟婉見他要走,於是上前幾步,落在與他半步遠的位置。
“繡坊定然還有知道此事的人,不然無法解釋,趙荷香是誰通風報信讓她來此的,奴婢會幫大人查到此人。”
“隨你。”
又是這兩個淡淡的字,孟婉看著他背影,男人欣挺的身形與夜色漸漸融為一體,直到那抹玄色徹底淹沒在黑夜當中。
孟婉回到繡坊,躺下之後,心頭之事纏繞,卻是久久才睡著,以至於,次日她是被同屋的繡女們叫醒的。
“孟婉,荷香姐姐死了。”
說話的繡女滿臉驚嚇,“萃兒姑姑說,慎刑司那邊一大早就派了人來,將荷香姐姐同屋的幾個繡女都帶過去問話了,太嚇人,怎麼會這樣。”
雖然昨夜便知道荷香死了,但孟婉也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那慎刑司會讓我們也去問話嗎?”
“不知道,不過想來同荷香要好的幾位繡女都會被叫去吧,如今殿下大婚的工期這樣緊,怎麼好好的出了這種事情,我們快些去繡坊吧,看看鄭司繡怎麼說。”
待孟婉同繡女們趕去繡坊,鄭司繡已經在那裡了,比起昨日見到她,氣色明顯疲憊許多。
“司繡,今日幾個繡女都被帶走了,耽誤了工期,可怎麼辦啊。”
萃蘭一向急性子,在繡作處這麼些年,頭一回碰見這樣的事情,難免語氣有些焦急。
而另外兩位掌繡聽到,也忍不住開口,“是啊,鄭司繡,荷香的事情,還沒查清楚,這慎刑司便過來胡亂抓人問話,您可得為這些繡女作主啊。”
“都不要再說了,如今荷香已死,慎刑司要查清楚,咱們繡作處自是要配合的。
待問完話,那些繡女就會放回來的,你們稍安勿躁,各自把手頭的事情都做好。
若是被叫去問話,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別的不用隱瞞,好了,都忙去吧。”
鄭司繡的話,讓繡女們都沒再耽擱,離開前庭,朝繡坊走去,孟婉也跟著離開。
而這時,她聽到身後萃蘭的聲音,“鄭嬤嬤,太子妃的霞帔可一直是荷香在繡,如今她出了事,另外幾位大繡女趕製太子的婚服,只怕沒法再接別的活計了,這可怎麼辦?”
“太子妃的霞帔非同小可,萬萬不可馬虎,既是荷香不在了,那便按照常例,從繡坊的繡女中以技晉升,挑一名接下吧。”
“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萃蘭說完退下,孟婉此時已經回到繡坊,整個繡坊因著慎刑司拿人之事,比昨日裡更加安靜,每個繡女都在趕著手裡的活,不敢多言。
孟婉坐下後,看向周圍,暗暗觀察著這些繡女的神色,片刻之後,輕輕蹙眉。
她能明白季冷為何今日會上門拿人問話,目的就是打草驚蛇,若通風報信之人在繡坊,必然會有破綻。
可如今這些繡女,倒是神色並無什麼異常,難道不是繡坊的繡女嗎?是繡坊中的其他人?
壓住心頭疑惑,她拿起要給嫻妃做的銀狐氅衣,安下心思,繼續繡了起來。
……
前朝,安王今日便要領兵出征,按律需要在大殿同皇帝辭行,隨後接下虎符與帥印,前往邊境。
此時,他跪在大殿之上,一身鎧甲,長髮高束,英氣勃發,與平常時那謙謙如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