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大驚,匐在地面上,身體不禁縮了縮,“殿下,奴婢相貌醜陋,擔心嚇著殿下,求殿下還是不要看了。”
“孤乃太子,真龍庇護,你既是這般說了,那孤就更要看看,在這宮裡,你到底長的有多嚇人!”
德安聽到容胤的話,強忍住笑,趕緊將燈籠給提到了孟婉面前,故意彎腰側頭看向她。
“哎喲,這不是孟姑娘嗎?你說你這大晚上,怎麼會在這宮裡亂走呀?”
“安公公,我頭都低成這般了,你怎麼還能認出我來?”
被德安認出來,孟婉有些洩氣,只得埋怨的看了眼對方,將身子給直了直。
她今晚就不該聽小全子那番話,挑了這條寬的宮道走,這真鬼沒見著,倒是遇到比鬼還可怕的了。
“呵。”
見著孟婉和德安說起來,完全將他忽視在一旁,容胤的冷呵聲傳過來。
孟婉一聽,連忙將身子又縮了回去,“殿下,奴婢方才真的不是有意撞上您的,還望殿下恕罪。”
“不是有意的?那你為何這麼晚出來?還神色匆忙?怎麼?做了虧心事了?”
容胤語氣透著沉意,從方才他得知孟婉去了增成舍,他便帶著德安出了東宮。
好巧不巧,正好撞上她慌里慌張的樣子,竟是連撞上他,都未曾察覺,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
“啟稟殿下,奴婢吃多了,只是出來轉轉,哪裡會做什麼虧心事。”
她的話,立馬換來容胤一聲冷笑,“吃多了?但依孤看來,你是知道孤今日出來,特意守在這裡,想要故意撞孤的。”
“不是,殿下怎麼能這麼想奴婢?我真的不知道殿下會走這條道,如果知道的話,打死奴婢,奴婢也會繞道走的。”
孟婉心裡一急,也顧不得別的,趕緊撇清自己與容胤的關係。
而這句話落在對方耳中,果然見著男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德安,把她給我拖起來,帶走。”
扔下這句話,容胤朝前走去,德安見狀,連忙朝孟婉壓低聲音。
“孟姑娘,您就少說兩句吧,殿下今日正好心煩,您再這麼說下去,惹惱了殿下,咱家也幫不了你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上殿下的,我哪裡會想到,他好好的東宮不待,大晚上的在這宮道上溜達呢。”
孟婉生出鬱悶,明明皇宮那麼大,旁人幾年見不到太子一面,可她倒好,不想見,還總是見著。
“還不快走?”
前頭傳來聲音,德安看向孟婉,“走吧,殿下催了,可別讓殿下再動怒了。”
孟婉只得認命的從地上起身,小心翼翼跟在容胤身後,宮道幽靜,月華照過來,將前面男子的身影拉的很長。
容胤一個人在前面走著,孟婉看著他一襲白色常服,走在月華中,顯得那麼的霽月清風,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容胤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三個人就這樣安靜的走著,不知不覺,便又來到了南宮門口。
孟婉望著那扇熟悉的斑駁朱漆大門,不禁喟嘆。
她好像離開了,又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
這扇門就像是張網,兜兜轉轉,卻總是讓她繞不開,躲不掉。
而這時,容胤已經邁步走了進去,德安連忙打著小燈籠跟上前去,孟婉看著他們,矗立在門前,沒有邁開腳步。
等到裡面的人覺察到她沒有跟過來,於是停了下來。
容胤轉過身,隔著宮門,看著那道纖弱似隨時會被風吹倒的身影,眉頭皺了皺。
德安見著,馬上使眼力勁的朝孟婉小跑過去,“孟姑娘,您怎麼還在這裡站著,殿下都進去了。”
“安公公,殿下說了,我若再踏進這裡一步,就會重罰,奴婢方才已經不小心撞著殿下了,實在不敢再違令。”
她說的小聲,但還是落進了容胤的耳中,蜷在袖中的手頃刻間收緊,神情比剛才更加冷沉幾分。
他望著門口那道身影,只是稍稍頓了頓,便馬上大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德安還沒來得及開口替孟婉遮掩,容胤已經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孟婉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被拉著朝裡面走去。
“殿下,您別拉我,奴婢自己會走。”
孟婉急著扯開他的手,卻不料被他拉的更緊,口中更是甩出冷冰冰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