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顧相這話,大監將手裡的吉冊翻開來,恭敬呈到容胤面前。
他淡淡瞥了眼,隨後將目光看向容淵,“父皇,兒臣昨日接到奏摺,北方大寒,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大婚之事,兒臣覺得此時定下不可。”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站在一旁的顧相國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而容淵聽到此言,眉宇微沉。
“北方年年寒災,朕已命人前去賑災,等來年復暖,災情自然可以得到緩解,況且欽天監所定婚期,又不是讓你馬上成婚。”
“是,父皇說的是,只不過近年來,北方年年旱災,南方又訊澇洶湧,國庫早已日漸空虛。
若是大婚,勢必要花費許多銀兩,兒臣以為,如今我剛協助父皇理政,就如此大辦婚事,必定會引起民心動搖,於國本不利。”
容胤一再拒絕,已然引起容淵的不悅,望向他的目光,隱隱泛起慍色。
“朕在你這個年紀之時,早已與你母后成婚,再者太子大婚,乃是國事,豈容你再三推辭?若是你自己不選,那朕就替你選!”
見著父子二人已經開始對上,顧相國此時開了口,“陛下,太子方才所言,老臣覺得不無道理,太子憂國憂民,乃是百姓之福,祈國之福。依老臣所見,大婚一事,可以從長計議,待災情緩解,再談不遲。”
顧相國這番話,讓容淵臉色緩和了幾分,“顧相國一向以大局為主,只是朕如今身體日漸不適,也想著太子早日成婚,可以替朕分憂。
今日既是你也這般說了,那便等北方寒災之事解決,再行商議。”
“多謝陛下。”
顧相國說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容胤,隨後斂起眸,容胤跟著也朝容淵開口。
“多謝父皇,若是沒什麼事了,兒臣就先告退了,還有許多奏摺等著兒臣閱覽。”
“你退下吧,過幾日是你母后的生忌,麗妃準備在雲峰寺替你母后點長明燈祭拜,到時你也一同前往。”
“是,兒臣遵旨。”
容胤說完,退出南書房,待門關上之時,他眼底浮上一抹陰翳,只是一瞬,便一閃而逝,隨後朝著東宮走去。
……
掖庭。
傍晚來臨,孟婉做完所有的活計,用完晚膳回到廊房,將手上的布條給解開。
經過一天的泡洗,她一雙手又紅又腫,凍瘡之處,磨破的地方已經泛白。
看著手上的傷口,孟婉將從膳房拿來的薑片輕輕塗抹上去,薑汁入肉,一陣疼痛襲來,讓她忍不住咬緊唇。
薑汁治療凍瘡,是宮裡的法子,只是像她傷成這般,塗抹上去,那疼痛不下於剔骨剜肉。
“婉姐姐,你的手怎麼傷成這樣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孟婉停下來,只見月姝手裡拿著什麼走過來,將東西往她懷中一塞。
暖暖的感覺,瞬間傳過來,她望過去,這才發現,竟是個暖爐。
“你用這個捂捂,你這手,明日不能再洗衣裳了,不然就毀了。”
月姝小心翼翼捧起孟婉的手,一雙眸子裡透著關切,“我去同徐嬤嬤說,你那份活計,我替你做。”
“不用,你的活計已經很多了,我這手不礙事的。”
孟婉將手縮回來,又將暖爐遞還給她,“你來的正好,我有東西給你。”
她開口,四下看了看,見沒有旁人,便側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包東西遞過去。
“這是什麼?”
“你一直幫我,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的,這是核桃酥,你拿著。”
聽到孟婉的話,月姝睜大眼睛,連忙壓低聲音,“核桃酥?婉姐姐,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你放心,這是我讓人從宮外帶進來的,不會有事的。”
孟婉沒有說,這是她用那錠銀子買通了膳房的小太監,讓他從外面採買回來的,順帶還買了些繡布和繡線,日後繡些帕子、荷包什麼的,賺些銀兩。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宮中要想安生度日,手裡必須要有銀子。
容胤雖然將俸銀還給了她,但她要想為出宮後打算,還是要多想些賺錢的法子。
“我不能要,這核桃酥還是姐姐自己留著吧。”
月姝將紙包推回去,卻被孟婉攔下,“你今日不是還說,要同我做姐妹嗎?那這是姐姐給你的,你得收下,若還給我,那便是同我見外了。”
聽到她這樣說,月姝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好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