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用膳。”
季冷說完坐下,孟婉從床上起來,走到桌前。
“這是崔嬤嬤做的,她是墨江人士。”
短短一句話,讓孟婉猛然看向桌上擺放著的菜。
闊別家鄉許久,如今見到這熟悉的墨江菜,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你不是墨江人士嗎?”
“奴婢是,只是奴婢未曾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嚐到這口家鄉菜。”
她說完,朝著季冷屈了屈身,“奴婢多謝季大人。”
聽到她這聲謝,季冷沒說話,小丫頭似是忘記了,當初在南宮之時她說過,在墨江,每年初三,有“肥豬拱門”一說。
在那一日,出嫁的女兒,都會回孃家,會被認為是種吉利。
當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如今她身在宮中,家中已無親人,這桌墨江菜,只為慰藉她的思鄉之情。
而此時,孟婉目光望著那桌菜,心頭也是思緒萬千,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
看著那桌菜,竟是遲遲沒有動筷,眼眶裡像是盈了一團熱湧,似落不落,憋的難受。
“怎麼?不想吃?”
見她坐在那裡發呆,季冷夾起一隻胡椒醋蝦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
孟婉連忙道謝,“多謝大人,奴婢自己來便好。”
聽到她這樣說,季冷壓住再繼續給她夾菜的衝動,自己倒了杯酒,慢慢飲起。
一時間,房中安靜下來,孟婉神情有些恍惚,看著那隻蝦,輕輕夾起來。
放進口中的剎那,她那一直憋在眼眶中的淚,頃刻間落了下來。
和記憶中,阿奶做的醋蝦味道一樣,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她慢慢咀嚼著,每一口,都讓她落下一滴淚,直到一隻蝦吃完,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而這時,一條白淨的帕子遞到她面前,孟婉抬起眸,眼中被淚水覆蓋,幾乎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擦擦,本總管不喜歡見到女人哭的樣子。”
忍住替她擦掉眼淚的衝動,季冷看著她接過帕子。
“記得用完,還本總管一條新帕子。”
他說完,斂起眼底的神色,只要想到,她給那齊鈺繡了條帕子,心裡那酸勁,比這醋蝦還要酸。
而孟婉接過帕子,將眼淚擦乾,卻是在帕子上,聞到了淡而熟悉的沉香味道,不禁一愣,目光隨即看向季冷。
此時對方又夾了一個蓮房魚包放進她的碟子中,察覺到對方看她的目光有異,不禁落下筷子。
“你看我做甚?”
他開口,孟婉望向他泛著淡意的眸子,不禁在心裡嘲弄了下自己。
宮中用沉香之人,又不是隻有容胤,她方才怎麼會生出那般荒唐念頭,竟會以為季冷是容胤。
這二人,一點也不像。
她定然是這段時日被容胤逼的生出癔症了,才會一次又一次,將季冷看作是他。
“沒有,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謝您。”
她將帕子放下,“奴婢已經多年沒有吃過家鄉菜了,以為這一生,都不會有機會吃到了。”
聽到她如此傷感的話,季冷沒有說話,但心裡卻是憋悶極了。
留在宮中,難道真的這般讓她難受嗎?明明從前在南宮之時,她那般肆意快樂,怎的現在變的這般幽怨。
甚至連她臉上的笑容,都幾乎看不到了。
“想吃就吩咐崔嬤嬤去做。”
緩了瞬,季冷才開口,孟婉搖頭,“奴婢今日能嚐到,已十分知足,就不勞煩崔嬤嬤了。”
見她這樣說,季冷沒再多言,端起杯子將酒一飲而盡。
“既是如此,那你今日就多吃點。”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孟婉見狀,“季總管要走了嗎?”
“本總管用好了。”
他開門走出去,當門關上,深深的喟嘆一聲,再待下去,只怕他會控制不住。
“保護好她,若有差池,你們提頭來見。”
朝偽裝成慎刑衛的親衛吩咐完,季冷朝著外面走去,不多會,便來到幾日前的那座廢殿。
德安早就候在了那裡,一見著他,連忙上前,“哎喲,殿下,您這一天天的這麼換來換去,您不累,奴才都替您累了。”
說完,他趕緊替容胤將衣裳換下,“東宮還有一堆的摺子要批呢。”
“你在教孤做事嗎?”
容胤放下雙臂,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