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靜靜站在那裡,看著淑妃將忘憂結替容宸戴上,母親眼中的慈愛與擔心,都寄託在了這一方祝福上。
她突然有些羨慕,從小到大,除了阿爺阿奶,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爹孃是誰。
阿爺阿奶將她撿回來時,她才只是襁褓中的嬰兒,是他們將她撫養長大。
原本她入宮,是想賺多些銀子,出去之後,好好孝敬他們。
可是一場天災,卻是徹底讓她失去了再見面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眸光之中浮上霧氣,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了下去。
“這個忘憂結你要日日戴著。”
將結系在容宸的腰間後,淑妃不忘再次叮囑,容宸笑著應聲。
“是,母妃,兒臣記下了。”
淑妃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孟婉,“小婉兒,先前本宮心裡還諸多擔憂,如今宸兒戴上了這忘憂結,本宮這心,卻是安了,看來冥冥之中,神佑我宸兒。”
“是,王爺福澤深厚,定然會受花神娘娘保佑的,娘娘且安心,王爺必定凱旋而歸。”
孟婉說著這話的時候,容宸看著她,輕輕淺笑了下,那笑容溫煦如陽,似乎將她方才心裡的黯意驅散。
離開慧安宮的路上,她腦海裡還在想著,也只有淑妃娘娘這般溫柔親和,才能教出像安王那樣平易近人的皇子。
她在南宮之時,也聽過宮中幾位皇子的脾性,雖然如今幾位皇子都已經離宮建府,但一個個的性情卻都不好惹。
只有這位安王,如玉般溫潤樸和,在宮人的口口相傳之中,性情也是最好的。
她低頭一路走著,倒是沒有留意到,宮道上遠遠行來的步輦,坐在上面的正是身著暗紋蟒服的容胤。
而在步輦身側的除了隨行宮人,還有手執佩刀的齊鈺。
德安近在輦前,瞧著孟婉打遠處過來,餘光悄然看了眼坐在輦上的殿下。
容胤此時單手撐著臉側,目光卻是一瞬不瞬望著由遠及近,卻絲毫沒察覺到他的小丫頭。
手指微抬,德安立馬頓住腳步,抬著步輦的宮人也跟著停下。
齊鈺望著不遠處,攥著刀柄的手微微收緊。
自打初二她被慎刑司帶走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孟婉了。
可在東宮當值,不似先前在掖庭,想得個空隙去慎刑司看看她,也尋不著機會。
卻也是不曾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她。
“殿下駕到,閒雜人等迴避。”
德安高聲而出,正凝神思忖的孟婉聽到,下意識肩膀一緊,跟著抬頭看向不遠處。
對上那坐在步輦上的容胤時,連忙走到一旁,跟著跪下來。
心跳在這時怦砰亂響,自打那日在南宮,她為齊鈺求情之後,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過容胤了。
將頭埋的很低,感覺到容胤的步輦緩緩來到她的面前,直到離開,她都不敢抬起頭來。
終於,當步輦的聲音越來越遠,她這才抬起頭,撥出一口薄氣。
陽光刺目,她慢慢從地上起身,朝著相反的方向,不敢再耽擱,腳步放的很快,不多會,便回到了掖庭。
徑直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她的東西不多,很快便收拾了出來。
看著還有許多齊良人送來的補品和藥材,孟婉想了想,全都細細包好。
這些東西,她明日不能帶去繡作處,那裡什麼個情形,她不清楚,都是保命的藥,太過珍貴,要想個地方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打定主意後,孟婉坐在屋中,直到天色暗下來,她便拿著那些東西沿小道走出了掖庭。
她準備前往季冷上次帶她去的那間廢殿,將這些藥材藏在那裡,那裡隱蔽,不容易被發現,日後也方便取用。
從小道離開掖庭,沒走多久,便來到了廢殿。
來過一次,孟婉沒有去上次吃釜鍋的正殿,而是直接去了偏殿。
推開有些破舊的殿門,裡面幾乎沒有多少的東西,她摸到了床榻那裡,將那包藥塞進了床板下的隔屜。
藏好了東西,她便離開了廢殿,正準備沿小道返回,卻不料,迎面撞上的人,讓她腳步瞬間像是生了根,整個人釘在了那裡。
德安舉著燈籠,容胤負手站在不遠處,兩人的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將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一覽無餘。
對方不吱聲,孟婉卻不能當作沒見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屈了屈身。
“奴婢見過殿下,殿下千歲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