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隱忍壓抑的一個字,自他唇間溢位,只見御醫猛地跪下,渾身如篩子般打起顫來。
“孟姑娘身子本就虛弱,如今幾次三番被重創,身子虧乏的厲害,微臣實在是無能為力,若是孟姑娘今夜高熱不消,殿下就算是殺了微臣,微臣也無回天之力了。”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身子便如同被人抽去了脊骨,整個人跪在那裡,直都直不起來。
而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聽到最後幾個字,眸底的猩色,已經難以掩蓋。
“退下去。”
他開口,御醫連忙爬起來,“殿下,微臣這就去給孟姑娘開些驅寒散熱的藥來。”
當御醫連滾帶爬出去之後,季冷慢慢走到孟婉的床邊,看著她臉色呈出不正常的紅暈,竟是連靠近,都變的小心翼翼。
短短几步,卻像是走了很久,直到坐下,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
“小丫頭,你有九條命的,孤不准你有事,你聽到沒有。”
他抵在她的臉上,輕輕開口,可是孟婉根本聽不見,只是閉著眼睛,任由著全身像是在烈火中炙烤。
“孤不會讓你有事的。”
容胤一遍遍說著這句話,抱緊她的手,卻是抖的越來越厲害。
那種從骨子裡傳來的寒意,就像是少年之時,他看著母后離開自己那般。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可是如今,他明明抱著她,近在咫尺,可是他卻像是根本握不住一般。
明明這小丫頭那般倔強,怎麼會就……
倏地,一滴熱淚滴落下來,落在孟婉閉著的眼睛上,緩緩沁入她的眼眶之中。
容胤此時眼底一片猩紅,抱著孟婉的手,卻是越來越緊。
直到懷裡的女子發出一聲低吟,這才讓他仿若驟然清醒。
“小婉兒,孤在這裡。”
他低下頭,看向懷中的她,孟婉睫毛眨動著,卻像是在囈語一般。
“好冷……。”
聽到她的聲音,容胤連忙將她抱的更緊了些,朝著外面低吼而出。
“來人!”
守在門外的親衛連忙進來,容胤冷冷吩咐,“再拿幾個炭盆進來!”
不多會,親衛將炭盆拿進來,整個屋中比剛才更加暖和,而這時,御醫端藥而入,看見容胤的時候,腿又不禁開始打顫。
“殿下,藥煎好了。”
“端過來。”
御醫連忙將藥端到榻邊的案几上,隨後趕緊退下去。
當門被關上,容胤將藥碗端起,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喝了口,隨後俯在她的唇上。
一口接一口,直到藥碗見底,容胤口中浸滿苦味,卻沒衝減掉半分他心裡的那抹懼怕。
望著孟婉緊緊閉著的雙眼,容胤終於開口,“小婉兒,孤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孤再也不逼你留在宮中了,你聽到了嗎?”
他說完這句話,一直緊緊握著的雙手鬆開來,撫上她的臉頰。
“以後你想去哪裡,孤都不會攔著了。”
沉沉的說完這句話,容胤和衣躺在她身邊,額頭緊緊抵著她,一如他們離開南宮的前一晚。
整整一夜,他就這樣抱著她,直到感覺到她身體的熱度漸漸褪去,這才眷念不捨的鬆開。
開啟屋門的時候,候在外面一夜的親衛與御醫見到他出來,連忙跪下。
“她的熱退了。”
說完這句話,容胤邁步走出去,親衛見狀,立馬跟在身後,而御醫則趕緊進屋去給孟婉診查。
“殿下,這是要走了?”
“她醒了之後,若是要走,不必阻攔。”
扔下這句話,容胤沒有回頭,直到身影漸漸走遠,徹底消失在廊簷下。
……
傍晚時分,孟婉終於睜開眼睛,全身就像是脫去了骨頭般,虛軟無力。
當她看見自己身處的地方時,微微有些怔愣,而這時,門被開啟,慎刑衛端著藥碗走進來,見著她醒了,立馬走上前來。
“孟姑娘你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
她開口,慎刑衛將藥碗放下,“這是季大人在慎刑司的寢居,昨日姑娘被抓來之時,季大人得到訊息,便趕了過來,將你安頓在這裡,又請了御醫替你診治,姑娘快些將藥喝了吧。”
慎刑衛短短几句話,讓孟婉明白昨夜是季冷趕到救下了她,於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