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振邦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道:
“老闆,不好啦,山下來了一大群人,拿著鋼管、鎬把、還有砍刀,看樣子是衝著我們來的!”
張為民心想,估計是保安三中隊打跑了那群攔路的人,他們回去又找人報仇來了。
果不其然,十幾輛汽車、農運車、拖拉機,拉著百八十號人正浩浩蕩蕩冒著黑煙從山下往礦上開來。
張為民立即意識到,今天恐怕要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了。
這幫人現在氣勢洶洶,如果真的跟他們硬碰硬,雙方可能都會有很大的傷亡。況且現在兩個保安中隊都在救援第一線幫忙,就靠一箇中隊的二十幾個人,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張為民心想,得先想辦法把他們拖住,最好是給他們製造點麻煩,這樣他們自顧不暇了,就沒多少精力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振邦,去通知開灑水車的司機,把灑水車開到路上坡最陡的地方,往路上灑水!”
道振邦不解地問:
“老闆,現在天這麼冷,往路上灑水,那不就結了冰了嗎?”
張為民道:
“你小子,這個時候怎麼腦子就不靈光了。我就是要路上結冰,給他們上山製造一點麻煩,咱們好有時間應對!”
“呵呵呵,明白了老闆,我這就去。”
煤礦上有幾輛灑水車,每天要往露天堆放的煤炭上灑水,一是抑塵,二是為了防止煤炭自燃。
兩輛灑水車載著滿滿兩車水開到了山路上彎最急、坡最陡的地方,調轉車頭,一邊往坡上走,一邊往地上灑水。
山區裡零下十幾度的氣溫,水灑到路面上不到一分鐘就結了一層薄冰。
道振邦站在灑水車後面的操作檯上,操作著噴水槍,把路面和路面兩側都完完整整、嚴嚴實實地灑了一層水。
片刻之後,汽車、農運車和拖拉機組成的車隊,轟著油門在盤山路上行駛,剛剛轉過一道急彎,就開上了結了冰的路面,為首的小汽車立即失去了抓地力,方向也失去了控制,司機忙得又打方向又踩剎車……
但是,無論他怎麼操作都無濟於事,車輛完全不受控制,就像一個花樣滑冰選手一樣,轉著圈兒就從坡上出溜了下來,幸好坡道的外側有一些水泥墩子的阻擋,否則這輛車必然翻下山溝車毀人亡!
後面的農運車、拖拉機不知道前方發生的事情,依然油門到底,黑煙滾滾地朝著山上衝刺。
剛衝上冰面也就像前面的汽車一樣,失去抓地力,失去方向,眼看著前面的汽車轉著圈朝他們撞來,卻無計可施,只得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撞到一起。
一輛,兩輛,三輛,四輛……
嘭、嘭、嘭、嘭、嘭……
啊、啊、啊、啊、啊……
撞擊聲、驚恐的慘叫混作一團。
農運車、拖拉機上的人,有的跳車下來崴了腳,有的摔斷了腿,還有的被輪子碾過了胳膊……
直到所有的車輛全部撞到一起,堆在了山坡的水泥墩子上才算停止。
“哎喲、哎喲……”
痛苦的哀鳴不絕於耳。
一個剃著鍋蓋頭,臉上一道斜疤的男人從汽車上下來,整了整身上穿著的貂皮大衣,看著眼前的慘狀,嘴裡罵道:
“媽了個逼的!這他媽是哪個缺德玩意兒往路上灑的水!”
這個男人叫林耀英,是崇峰鎮的地頭蛇,因為臉上有一道從眉邊到嘴角的刀疤,所以也有個外號叫“刀哥”。
今天林耀英這個“刀哥”被另外一個在路上灑水的“刀哥”道振邦坑得半死,也算是一種緣分。
一個頭戴大皮帽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林耀英跟前,嘴裡冒著白氣道:
“刀哥,咱們的人傷了三十多個,要不咱們先撤吧,我看他們傷得都不輕,估計骨頭都斷了!”
“放屁,這麼回去我還有臉在崇峰鎮上混嗎?留下幾個人把受傷的送到醫院,剩下的人跟我上山,今天非得把張為民那小子剁了不可!”
林耀英由於過於激動,腳下一滑,一個沒站穩,摔了個屁墩兒,尾椎骨鑽心地疼!
林耀英倒下的時候一腳鏟到了站在他對面說話的人的腳上,那個人應聲而倒,還一屁股坐到了林耀英的臉上。
“哎喲,我操,我去你媽的,趕緊起開,你踩住我的貂兒啦!”
林耀英一把推開砸到他身上的那個人,費了好大勁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拍了拍他身上的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