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
“景國援軍來了!”
“景國援軍來了!”
“快開城門!”
驛卒騎馬大聲喊著,一遍遍地,中正洪亮的聲音從遠到近,幾乎傳遍了整個錢璐鎮。
沉甸甸的城門似乎從未開啟過,所以突如其來的推開,響起了它獨有的老舊的聲音,如古老的嘆息。
遍地落了雪,比鵝絮更甚,像極了美麗的精靈,可同時,它實在冰冷凍人,甚至藏著看不見的危險。
沒有人清楚軍隊究竟隔了多遠。小道訊息說援軍三千,領頭的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沒有人看得起一個孩子帶兵,覺得這是兒戲。若非黎國實在抽不出人來護著邊關,也不會求助景國。敵軍狡詐,且勢如破竹。守著邊關的軍隊不得不謹慎至極,可還是吃了許多敗仗。
就在聽聞是個小兒帶兵府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因為邊關破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活不了。就算僥倖活著,也只能親眼看著國破家亡。
所以他們壓根沒有求生欲,本能得對援軍充滿了蔑視,即使人家是來援助的,他們的心裡也會因為自己的壓力大而責怪幫他們的人。
人之常情,向來如此。
遠遠聽去,外面軍馬聲音異常整齊,混雜著軍隊的步子以及馬兒踏在地上的聲音,聲勢浩大。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此時,正是私塾散學的時間。
“快走,快走,去看看。”
“等我一個,哎,你功課沒拿!”
“拿什麼功課,我賭講師明日不會檢查,再說,講師再檢查功課也輪不到我們啊。好啦,走了走了。”
孩子們結伴而行,卻有一個人落了單。
“阿允妹妹,不去看一眼嗎?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一個女孩眉眼彎彎道。
她對面的女孩沒說話,只是搖頭。
“好吧,那我們去了。”
看著那聲音的源頭遠去,伴隨著歡笑聲去迎接援軍。小小的謝嬌允垂下了眼睫,掩蓋住她本就不多的情緒。
她其實單就站在那兒就與旁人顯得格格不入。無他,只因這個冬天她穿著一件很厚的大氅,大氅裡沒有棉絮,而是乾枯的稻草,腳下穿的是夏季的鞋子。
謝嬌允面色麻木,嘴巴乾裂發紫,耳朵和手被凍的通紅。
好冷。
她沒說話,低頭搓著手,哈著氣,想快點回家,被窩裡暖和。
“誓死保衛邊關!”
不知何人喊了句,隨著整齊不一的聲音響起,有氣勢,卻又煩人。
原來不知不覺,援軍已經進了城,剛好與謝嬌允要走的路撞上。
謝嬌允被這喧鬧聲吵的有些不悅,抬眼向著人群望了一眼。一個騎馬戴著黑色玄金面具的男孩在眾人擁護中幾乎是高高在上的,眼中帶著些漠視。像是察覺有人往他那裡望,探身尋去,剛好對上了她的眼,又是轉瞬即逝。
一如既往地,謝嬌允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內,炭火擺在那,沒被用過。這麼冷的人,沒有炭火是活不了的。可這炭火用不了,軍中有人惡意整她,每次送來的炭火都很潮溼,一點上就是煙霧繚繞的,她身體本就不好,有一次被煙嗆到咳出了血,忍著噁心和眩暈把火滅了,又拿盆罩在上面才好一點。所以這炭就被擱置,再也沒用過了。
謝嬌允脫了鞋,瑟縮在床上。這個房子裡唯一能帶來溫暖的只有自己的被子,有點棉絮在被子裡,但還是好冷。
謝嬌允曾經向謝忠說過這個事,可後來搜查得出的結果是她自己小孩心性,把水潑到炭上還冤枉別人,說小孩子就是:()不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