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依舊如往常般熱鬧。
馬車到了謝府就停了下來。
謝府外站著久違的謝家人,謝忠、馮夫人、陳姨娘、謝藍汐、謝長年、謝招娣。
一切好像沒什麼變化。可又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
“多謝中郎將帶小女平安歸來,謝某在此謝過了。”謝忠行禮。
餘燈雲立馬還禮,甚至比謝忠行的禮更低些,“謝將軍莫要多禮,在下不過是循旨辦事。”說著,又看著謝嬌允:“謝小姐好好休息一番,明日餘某再來,請謝小姐去皇宮一趟。”
這話是通知,完全不看任何人的意思。
謝嬌允點頭:“有勞中郎將。”
等中郎將帶著馬車走遠後,謝家人才進了府。
今日謝嬌允回來了,算是個不錯的訊息,所以謝家小小地擺了個席,不過吃席的也就他們幾個。
用過飯後,誰都沒有離開。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謝忠的聲音響起:“在東遼,受苦了。”
謝嬌允:“倒也沒什麼苦,東遼其實……”說著,對上了謝忠的眼神,一時間沉默了。
謝藍汐準備握謝嬌允的手,卻被謝嬌允下意識躲開。
這也不能怪謝嬌允,畢竟在東遼自己都和人保持距離,久而久之也就有些習慣了。這般突然握過來,實在需要點時間適應。
謝藍汐難過了:“這麼些天下來,三妹妹瘦了不少,甚至和姐姐生疏了。”
謝招娣提醒:“三姐姐手上,有傷。”
“傷?”謝藍汐和謝長年聽了就緊張起來了。“傷在哪啊?”
謝嬌允無奈笑了,攤開手心,上面是一條淺到幾乎沒有的劃痕。當時山洞塌的時候,被碎石劃到了,好在沒有感染。後來被黑羽軍帶的醫師治療了,眼下是快要好了,再塗幾天藥,連劃痕都會不見。
沒成想小謝這般心細。
“啊?很疼吧。”謝藍汐嗚嗚哭著,“三妹妹這麼怕疼的人,還一個人去東遼,無依無靠的,疼都只能忍著躲在被窩裡哭。”
“其實……”
謝嬌允准備安慰一下謝藍汐,可是這句話哽在喉嚨裡,始終說不出來。
確實很疼,被埋葬的感覺,什麼都做不了,痛苦地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那種撕扯靈魂的痛,讓那時候的她連呼吸都是個奢望。她早已習慣疼痛了,可她還是怕疼。
謝長年信誓旦旦道:“三妹妹莫要多說,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沒能力保護你。哥哥一定好好讀書,日後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謝招娣:“我也保護三姐姐。”
馮夫人嘆了口氣:“好了好了。”看著謝嬌允,認真道:“等你有空,與我一同去寺廟祈福,得讓佛祖好好保佑你。”
謝嬌允:“好。”
陳姨娘冷哼一聲:“我看啊,就是佛祖不開眼,大夫人也沒少偷偷給三小姐祈福,佛祖是半點聽不到。”
這句話一語雙關,祈福要心誠。若是說佛祖靈驗,就是暗諷馮夫人對謝嬌允心不誠。
“陳氏!這些日子是否太嬌慣你了?”謝忠聲音沉重,“今兒本是個好日子,我不欲罰你,你也莫要不知足。”
陳姨娘低頭,嗲聲嗲氣撒嬌道:“府君,妾身錯了。”
謝家四子:嘖。沒眼看。
馮夫人壓根看不上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連眼神都不給陳姨娘恩賜一個。只是看著謝嬌允,想了一下措辭,開口:“嬌允,我得跟你說一件事情,你的親生母親羅氏瘋了。”
“瘋了?”謝嬌允微微詫異。
馮夫人點頭,“當時我去看她的時候,她一直嚷著有人要殺她,還說了些…與你有關的不好的話。第二天,羅姨娘就被人毒啞了。”
謝嬌允顰眉:“羅姨娘在大牢裡出的事,大牢裡的守衛一點都不知情嗎?”
謝忠:“大理寺的人查過了,不過沒什麼結果。”
謝嬌允的眼神與謝忠的對視了幾秒,謝嬌允立馬認識到此事不簡單。
第一個可能,有人悄無聲息越過層層把守去了大理寺大牢兩次,一次是去威脅羅姨娘,一次是把羅姨娘毒啞。想來羅姨娘必然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這樣的身手,謝嬌允只見過一個,那就是路逸停。只是路逸停現在人在黎國,根本不可能幹這事。俗話說未知的危險才是最嚇人的,這樣厲害的人,已經盯上了羅姨娘,下一步保不齊就是謝嬌允,或者謝家。
第二個可能,是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