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等一下。”
沈元庭剛要抬腿上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原來是聞訊而來的村長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把他給叫住了。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了村長身上,只見村長這會兒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
沈元庭便禮貌地問道:“大爺,請問有什麼事嗎?”
村長有個兒子在隔壁市裡當兵,他還去過市裡好幾回,在這村子裡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人了,眼界相對來說也開闊一些。
他一看到沈元庭肩上的肩章,心裡就大致估摸出了他的軍職,當下眼神裡就多了幾分謹慎。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裡帶著一絲關切地說道:“同志,你來找江丫頭是為了什麼事呀?”
“哦,我們是朋友,我來,就是來看看她。” 沈元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回道,那模樣看起來就是單純來探望友人的,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村長一聽這話,心裡頓時 “咯噔” 一聲,臉色都變了變。
他是萬萬沒想到啊,平日裡在村子裡看著毫不起眼,甚至被張家隨意拿捏的江靜薇,竟然有這麼一個氣度不凡的軍人朋友。
他心裡那叫一個懊悔呀,悔得腸子都青了,不停地在心裡埋怨自己當初怎麼就沒多留意一下江靜薇呢。
早知道江靜薇有這樣厲害的朋友,他當初就不會對張家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當時看著江靜薇在張家受委屈,他雖然心裡也覺得張家有些過分,可想著張玉萍畢竟是江靜薇的後媽,人家一句 “這是家事”,就把他給噎住了,搞得他也不好插手去管啊,只能當作沒看見,任由事情就那麼發展下去了。
現在可好,這麼好的一個能結交對兒子有好處的人脈的機會,就這麼從自己眼前溜走了,村長越想越覺得可惜,心裡別提多懊惱了。
“同志,江丫頭是個老實孩子,每天除了幹活就是幹活,那人瘦得都脫相了。那張家人實在是太過份了,可張玉萍畢竟是江丫頭的後媽,人家一句家事,搞得我們這,也不好管啊。” 村長一邊說著,一邊唉聲嘆氣的,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彷彿他也是很無奈、很為難似的,“不過,幸好,江丫頭有你這麼厲害的朋友,她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難過了。”
村長這話裡,既有對江靜薇之前遭遇的惋惜,又透著一絲討好沈元庭的意味,想著哪怕現在和沈元庭攀談幾句,也好給自己留個好印象,說不定以後還能有什麼往來呢。
沈元庭聽了村長這話,眉毛微微不可見地挑了挑,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之前江靜薇面對日本特務時的那一幕幕場景。
當時的她,那可真是乾脆利落、毫不畏懼,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兒,手起刀落之間,那些日本特務便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那果敢和厲害的身手,任誰見了都會為之驚歎,跟村長口中所說的 “老實” 完全不搭邊呀。
這一下,讓他之前好不容易壓下的疑惑又不由自主地浮了起來。
他心裡很是不解,既然江靜薇有著這麼好的身手,按常理來說,她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又怎麼會默默忍受張家人長達三年的苛待呢?
這著實有些不合常理呀。
而且,為什麼之前都忍了三年了,卻又突然在現在不忍了呢?
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因為張家人給她找婆家的這個舉動惹毛她了嗎?
這裡面會不會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緣由呢?
沈元庭心裡暗自猜測著,各種念頭在腦海中不停地打轉,不過他臉上倒是沒表現出絲毫異樣,依舊神色平靜地看著村長,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村長的心裡有些沒底。
這時,沈元庭微微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後,開口問道:“江同志的父親來看過江同志嗎?”
他想著從江靜薇家人這方面入手,或許能探尋到一些能解開心中疑惑的線索。
村長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神情,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兒,似乎是不想過多談及這個話題。
沈元庭見狀,眉頭微微蹙起,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不過也沒再多問,只是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他心裡明白,這其中估計有著不少複雜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很難弄清楚。
說完,他又看向村長,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客氣地說道:“大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等下回見面,咱們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