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被這道警鈴聲打破了。
派出所的調解室,一張大長桌,分開了兩撥人,一撥霖博與他的一群兄弟,另一撥是孤零零的盛遲,中間坐著警察叔叔。一眼望去,除了一臉剛正的警察,臉上都掛了彩。
“說說吧。”警察敲了敲桌子,拉回他們眼睛中越燒越湧的火花。
盛遲大咧咧地往後靠,牽扯背上的傷口,輕嘶一聲,又坐了起來,先發制人:“你看這情況,肯定是我被他們欺負。”
“我可不要求和解。”盛遲倒是裝起來了。
警察無語地收回目光,看向霖博一群,嚴肅道:“你們呢?”
霖博看起來比他們好點,但右側頭頂還在冒著血,臉頰上衣領上全是乾涸的血跡,醒目又嚇人。
他靠著椅子,雙腳放在桌上,姿態還是那般的慵懶。警察眉頭一皺,厲聲呵斥:“腳放下去!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霖博眼神晦暗地瞥了眼警察,不情不願地收回了腳,舔了舔唇,語調輕鬆:“同志,找人還錢犯法啊?”
話剛落,盛遲破口大罵:“霖博,別瞎他媽顛倒黑白!”
警察在桌上敲了兩聲,接著問:“什麼錢?”
“什麼錢——嫖娼的錢吧。”霖博望著盛遲,眉頭上挑,赤裸裸的挑釁,悠悠道。
“你他媽放屁!”盛遲性子急,“你拉我洗錢怎麼不說?”
警察沉默著,在本子上寫下“嫖娼”與“洗錢”。
“他,霖博,是賭場的老闆,前幾天我被朋友拉去轉了轉,可太倒黴,被他盯上了,讓我幫他洗錢。我可是好公民,這種坐牢的事我可不以身犯險,我沒同意,結果就是現在的情況。”
霖博絲毫不慌,還有閒心笑:“警察同志,開始給我造謠了。”
“我說的是真的。”
“誰信?”此話問出,他手下的兄弟連忙附和,“我們博哥乾的都是乾淨的買賣。”
“你小子敢亂說,信不信告你誹謗!”
果然,跟著什麼主人,就什麼樣。在派出所,在警察面前,都這般模樣,誰還治得了他們。
“告啊,看這件事是不是誹謗?”盛遲哼了聲,勢要跟他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節奏。
霖博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是緊張,還是害怕?或許都有點。
盛遲扯唇笑了笑,儘管扯到了嘴角的傷口,他還是一副混浪不羈的模樣。
警察見場面安靜了,輕嘆道:“早上讓人來接你們。”
上夜班本就無精打采,還搞出打架鬥毆的事,現在更是扯上了造謠誹謗。
“警察叔叔,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要好好查查。”警察剛起身,盛遲很認真地又叮囑了句。
被叫了警察叔叔的人:“……”
他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有這麼老嗎?都開始叫叔叔了?
盛遲似乎察覺到了,理直氣壯道:“我大一的。”
“哦。”
盛遲:“……”
門關了,火藥味重了。
眼神相視,暗流湧動,就算沒動手,也已經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似的。
“盛遲,你有種。”霖博煙癮上來了,但礙於地方,只是放在鼻尖輕輕嗅著,“我們算是結樑子了。”
盛遲不怕惹事,更不怕找事:“但凡再找我,下半生,恐怕你要待在一個地方出不來了。”
霖博笑了起來,抬眸,瞳孔微沉,緩緩而道:“那就看誰的手快。”
“晚上別睡這麼死,或許在某天,會出現一條轟動全國的新聞‘大一男子,離奇死亡’,這個標題怎麼樣?”
盛遲學著他的口吻回道:“你也別睡太死,或許某一天,一條‘霖某男洗錢被抓,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這個標題如何?”
霖博叼著煙,話含糊不清:“盛遲,等著。”
“奉陪。”
……
清早,盛遲的父親接到電話,匆忙地趕了過來,保釋出來後,上來不是擔心,而是訓斥:“你整天跟這些人瞎混什麼!非要把自己搞死,才開心!”
盛遲充耳不聞,黑著臉,往前走著。
“你一個學生,能不能有一個學生樣,當初是你要上大學的,現在你在做什麼,要是不想上,就不應該讓我給你出錢。”
這才是他在意的事。
盛遲腳步一停,笑了聲,笑著笑著,眼底有了淚光,語氣冰冷又強硬:“說來說去,還是在意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