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比陸地,許多吃食都尋不到。普通一碗白米飯在這兒能賣出天價,按理說溫久寧不缺銀子,奈何一路南下來她銀庫見緊再不能隨意揮霍。主僕二人抱著碗摻了豆子的雜糧飯配著小河魚吃下的。
一連三日,溫久寧都因那日的事不敢堂而皇之去尋越褚沂,對方也不願主動搭理。等到溫久寧嘴唇都要上火躁出泡時,總算肯撇去不自在找越褚沂好生談正事。紅燭為給溫久寧打氣,特意提來上好的早膳。用過後溫久寧拍拍紅燭高大的肩頭,毅然走向越褚沂所在的三樓。
廊口哪哪都是人聚在一道閒聊,口中所言從前朝奇聞異事到現下各處隱秘。
溫久寧原是不愛聽牆角的,奈何走兩步覺得不對勁不由得豎起耳朵細聽。
“大人那日要溫小娘子褪去羅衫起舞,小娘子不願意便哭著跑出來。”
“害,你這都多久前的訊息。你可不知曉昨夜罷?”
“昨夜何事?”
“大人摸進了小娘子的屋,整整要了七回水!”
溫久寧如遭雷擊,不可置信扭頭去尋嚼舌根的人。
那人看到溫久寧笑眯眯走近,“小娘子怎大早上出門,快回去歇息罷。”
溫久寧:……
數十雙大嬸的眼睛盯著她,面上還帶著‘過來人’的體貼。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般,我和越褚沂清清白白。”
“說的哪裡話,我們又不是那些老腐朽,未婚夫婿間鬧一鬧打甚莫要緊?”
“可我當真未做過——”
一位官太太站出來,示意諸位安靜,復寬慰拍拍溫久寧的肩,輕聲細語,“我知曉娘子的意思。”
溫久寧稍露感激。
“娘子怕大人聽到了會不喜,畢竟是未過門的夫婿鬧大了面上也無光,娘子放寬心我們不會在大人面前議論。”
溫久寧面上笑容僵硬。
程十一遠遠看到溫久寧叫人圍住中央,急忙提著早膳走來,“都擠在這做甚莫,散開。”
越褚沂身邊護衛的話還是好用,那些竊竊私語的人三三兩兩退讓開。
溫久寧看著程十一心中微動,她前兩日‘裝似無意’在越褚沂出沒的堂中瞎晃悠時遇到過對方也知曉程十一的性子憨厚老實。其餘人不聽她解釋,程十一應當能分得清青紅皂白。
“我當著程十一的面再說一次,我和越褚沂昨兒甚莫都沒有做,若再嚼舌根莫怪我不留情面。”
程十一也帶了怒色,“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溫娘子是來辦正事的你們瞎湊甚莫熱鬧。再者說,你們驚擾了溫娘子的身孕不怕大人降罪?”
話音落,堂內人齊刷刷愣住。
溫久寧也發愣,“你在說甚莫?”
“我都聽後廚說了,您有身子的人自然吃不慣那些粗菜,瞧瞧這可都是熱乎的清粥。”
溫久寧躁紅張臉,再好的脾氣也帶了火,“你們只敢在我面前嚼舌根,怎不敢去問問越褚沂事情經過!”
一干人面面相覷,最終從後頭開始緩緩讓出條道。溫久寧沉浸在自個的惱怒中,眼眶霧濛濛沒留神逐漸逼近的高大身影。
有雙帶著金線的鹿皮靴在她面前停下,同林間山泉般清冽的聲響起,“做甚莫?”
溫久寧渾身一驚,立馬以眼神示意程十一解釋清楚。
程十一接過溫久寧的期許,鄭重其事頷首作揖,“回稟大人,溫娘子讓您給腹中孩子一個名分。”
剎那,溫久寧覺緊繃的心到底是扼死。
涼颼颼的眼刀吃人般剮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