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夜很黑,黑得那叫一個邪乎,馬庭梁獨自一人,悄沒聲兒地摸到高粱米家門口。
就在前幾天,他的小日子過得還相當得勁兒,除了打理日常買賣馬匹的生意之外,就是吃肉喝酒,日子過得叫一個灑脫。
哪成想半道殺出個高粱米這虎了吧唧,四六不分的玩意兒。
這傢伙就像一顆炸雷,直接一下子就給馬庭梁舒坦到直冒泡的好日子給炸得稀里嘩啦。
以前馬庭梁在這一片也算是混了挺長時間,向來都是順風順水,走路都不帶摔跤的。
哪承想這回算是翻船了,不但被高粱米把馬給砍傷了,自己也讓蔣傲東那傢伙一瓦罐子給撂翻在大街上了。
馬庭梁是個要臉面的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被人打滅火,別提多磕磣!臉都丟到他姥姥家的姥姥家去了。
馬庭梁心裡這個憋屈,這個窩火啊,他心裡已經合計好了,先拿高粱米這小子開開刀,熱熱身。
他計劃著,先把高粱米這虎玩意兒收拾了,然後再跟蔣傲東好好算算總賬!”
馬庭梁在高粱米家外頭轉悠了幾圈,挑了個地方,將匕首叼在嘴裡,手腳並用往高粱米家的土牆上爬。
馬庭梁這些年能在這一片地界兒站穩腳跟混出點名堂,不是靠嘴皮子吹出來的,身上確實是有真功夫。
就那麼幾下子,跟個猴子一樣,敏捷得很,輕輕鬆鬆就爬上那堵土牆。
他趴在牆頭,仔細觀察著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裡安靜得嚇人,像是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連一絲風都懶得吹動,冷冷清清,沒有一點人氣兒,讓人感覺悽悽慘慘慼戚。
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高粱米家的日子過得是真困難,屬於那種耗子來了都得空手走的型別。
院子裡空空蕩蕩的,啥多餘的物件都沒有,真的是要啥沒啥。
房子倒是有那麼三間,一間看樣子是做飯的灶房,一間是睡覺的地兒,還有一間也不知道到底是幹啥用的,反正瞅著也是沒啥大用。
院子角落裡還有單獨一個小房,不用看,光是聞著那股子味道,用腳後跟想都能知道那是個茅房。
馬庭梁的心理素質那是槓槓的,一般人比不了。
他從土牆上縱身一躍,穩穩當當落到院子裡。
他落地後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去睡覺那間房找高粱米算賬,而是直奔茅房去了。
沒錯,你沒看錯,他只是忽然感覺有些尿意,想先上個茅房。
馬庭梁索性在高粱米家這茅房裡來了個大的,一邊琢磨著待會兒咋進屋收拾高粱米。
這邊馬庭梁剛擦完屁股,撅著屁股站起身來,就聽見外面不遠處吱呀一聲刺耳的開門聲。
馬庭梁心裡咯噔一下子,心說這都深更半夜的了,這倆癟犢子還沒睡覺?
豎起耳朵再仔細那麼一聽,完犢子了,腳步聲噔噔噔的,直勾勾地朝著茅房這邊就過來了。
這節骨眼兒要是出去,那妥妥地迎面撞上,馬庭梁反應很快,跟個猴兒一樣,手腳並用,幾下子就攀上茅房的橫樑。
這茅房本來就矮了吧唧的,高度也就那麼回事兒。
不過好在馬庭梁身板瘦小得跟個豆芽菜,就那麼橫趴在樑上。
這黑漆麻烏的,要是來人不仔細瞅,還真就不容易發現他。
馬庭梁這邊剛躲好,連口氣都沒喘勻乎,外面的人就一腳邁進茅房裡來了。
來人沒有提燈,估摸著也是家裡實在太窮,連點燈的那點兒燈油都買不起了。
來人彆扭的解開褲子,就開始嘩嘩放尿,嘴裡還哼哼呀呀地唱著那不著調的小曲兒。
“哎呀呀,咱的日子樂無邊吶……”
看著這人的動靜,還有這五音不全的調調,馬庭梁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不是高粱米那癟犢子玩意兒還能是誰!
馬庭梁這下子可美出鼻涕泡了,剛才還在這尋思咋進房間去找這小子呢,沒想到老天爺開眼,這小子自己倒屁顛屁顛送上門來了。
這機會簡直是打著十盞八盞燈籠都難找,太他奶奶的好了!
人在上茅房的時候那可是最沒防備,最脆弱的時候。
馬庭梁冷不丁嗷嘮一嗓子。
“喂!”
這一嗓子,把高粱米嚇得渾身一激靈,整個人直接抖成篩糠,尿都嚇得憋回去了。
這小子撒丫子就想往外跑,結果兩條腿軟得跟麵條似的,咕咚一聲,直接摔了個大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