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座陣法沒了邪修靈力持續注入,愈發地動盪起來。
原本還勉強維持穩定的光芒,現下忽明忽暗,閃爍不停,恰似風中殘燭,晃悠幾下,隨時都可能被黑暗一口吞噬。
有個修士目光銳利,自始至終緊緊盯著陣法,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錯過哪怕最細微的動靜。
就在光芒晃到最為微弱的剎那,他猛地深吸一口氣,胸膛瞬間鼓得像個風箱。
緊接著,渾身靈力仿若甦醒的怒龍,呼嘯奔騰,一股腦兒朝著劍尖洶湧匯聚。
剎那間,長劍光芒暴漲,那光芒刺目得厲害,眼睛都被晃得生疼。
這修士緊接著暴喝一聲,聲若洪鐘炸響。
朝著陣法已然搖搖欲墜的薄弱處,狠狠刺了過去。
“咔嚓” 一聲,清脆又突兀,這陣法就跟精美卻脆弱無比的琉璃製品似的,瞬間碎成無數光斑,慢悠悠地飄散開來,好似下了一場光雨,只是這雨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隨著光斑散盡,裡頭的景象逐漸清晰。
眾人定睛一瞧,幾十名黑袍修士站在那兒,再往裡,便是此次被困的同門。
可還沒等眾人嘴角扯出一絲笑,一股寒意就從腳底直躥上腦門,把滿心的期待凍得粉碎。
那些被困同門的模樣,簡直詭異到了極點,讓人寒毛直立。
他們直挺挺地杵著,雙眼空洞得像兩口幽深的枯井,直勾勾地盯著眾人,好似靈魂早就被什麼東西抽空,徒留一具軀殼。
雲師叔也在裡頭,如今也散發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讓人心裡直髮慌。
死寂沉甸甸地壓在眾人頭頂,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被困的修士們率先有了動作。
只見他們額頭青筋根根暴突,粗得像小指,還一跳一跳的,好似一條條扭曲掙扎的蚯蚓。
嘴巴更是誇張地張大,嘴角都 “嗤啦” 一聲撕裂開,卻只能發出無聲的嘶吼,那痛苦又絕望的模樣,彷彿正被煉獄裡最殘酷的刑罰折磨著。
緊接著,一幕令人胃裡翻江倒海的場景出現了。
所有修士嘴裡 “咕嚕咕嚕” 吐出一團團黏糊糊的線團,絲線溼漉漉的,還在不停蠕動,看得人直犯惡心。
眨眼間,一隻只肉色蜘蛛從線團裡鑽了出來,周身黏膩膩的,八隻毛茸茸的長腿快速划動,帶起一道道晶亮的黏液絲,眾人頭皮一陣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墨淵藏在暗處,遠遠地用神識小心翼翼地探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跳得又急又慌。
雲師叔也沒能逃過這詭異厄運,他吐出的蜘蛛格外碩大,在一群蜘蛛裡特別扎眼,墨淵的心更是狠狠揪了一下。
隨著蜘蛛不斷往外湧,那些同門的肉身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面板迅速皺縮,緊緊貼在骨頭架子上,瞬間成了一具具可怖的枯屍,彷彿生命精華都被瞬間吸乾。
眾人望著這慘狀,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滿心懊悔與不甘。終究,還是來晚了!
可噩夢還在繼續,那些肉色蜘蛛緩緩湊到一塊兒,扭動著臃腫不堪的身軀,黏液流了一地。
它們越湊越近,漸漸融合成一頭無比巨大的肉色蜘蛛。
就在它徹底成型那一刻,一股遠超金丹巔峰的恐怖氣息猛地爆開,好似洶湧暗流,震得周圍空氣都劇烈顫抖起來。
眾人嚇得亡魂皆冒,這邪物絕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幾名金丹巔峰的弟子反應最快,大吼一嗓子:“撤!去陳師姐那兒!”
這一嗓子扯得嗓子都快破音了,眾人聽了,毫不猶豫,撒丫子就往陳師姐被困的方向狂奔,腳步慌亂,揚起一片塵土。
那肉色蜘蛛成型後,倒沒立刻追上來,而是盯上了周圍那些乾癟的修士身體,開始逐一吞噬。
每吞一具,它身上的靈力波動就愈發狂暴,好似颳起一場肆虐的風暴。
再看它身上的血肉,竟跟活物似的,詭異地起伏律動。
伴隨著這毛骨悚然的動靜,一張張被吞之人的臉,緩緩從血肉裡浮現出來。
那些臉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睛瞪得極大,滿是痛苦與絕望,嘴巴大張,像是要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又像是惡毒的咒罵,可終究被禁錮在這可怕的血肉裡,無聲無息。
墨淵站在遠處,眼睛死死盯著,臉色陰沉得好似鍋底。
旁人遭遇不幸,他固然心生惋惜,可雲師叔的悲慘,才真像一把燒紅的利刃,直直捅進他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