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此前墨淵對慕容復確有防備之心。
但自拜師後,慕容復對他關懷備至,修煉時悉心指導,方方面面都考慮得極為周全。
這般真心相待,讓墨淵的內心防線逐漸鬆動。
如今,面對慕容復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與重託,墨淵深知若拒絕,實在是辜負了這份情誼。
他急忙跪地,雙手抱拳,神色莊重且誠摯地說道:“弟子定當銘記內心誓言,絕不辜負師尊所託。願師尊福澤深厚,往後諸事順遂,安然無恙!”
畢竟,成仙對於當下金丹期的墨淵而言,宛如遙不可及的星辰,沒有真切的實感。
而慕容復最初選定墨淵,是因為他能引來寂滅神雷,覺得即便墨淵天賦並非頂尖,也必有獨特之處。
相處之後,慕容復愈發欣賞墨淵,覺得這徒兒十分對自己的脾性,這才將諸多隱秘之事告知於他。
慕容復見狀,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揮了揮手,溫和地說道:“好了,你剛從秘境歸來,定是疲憊不堪,回去好好休息吧。”
然而,墨淵並未挪動腳步,而是伸手探入儲物戒,取出一顆光芒流轉的圓球。
這顆圓球,正是蘊含肉色蜘蛛殘魂的魂球。
墨淵恭敬地行了一禮,雙手將魂球遞向慕容復,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忐忑:“師尊,此物乃是那血肉傀儡之中殘餘的同門神魂。其中,對弟子恩重如山的雲逸塵師兄也在裡面。弟子斗膽,不知師尊可有救治之法?”
慕容復聞言,微微一怔。
換做尋常修士,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將這圓球吸收煉化,畢竟其中蘊含著極為精純的神魂力量。
可墨淵竟如此重情重義,為了那近乎渺茫的救治希望,毫不猶豫地交出。
慕容復接過圓球,眉頭漸漸緊鎖,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金丹期修士的神魂尚未完整成型,未凝結元嬰,一旦脫離肉身,本就極難存活。
更何況,這其中的神魂還遭受過煉製,恐怕連一絲自我意識都難以留存。
但這是墨淵的懇切請求,他自然會仔細探查一番。
一番查探後,得出的結論與他的猜測並無二致。
慕容復微微嘆息,目光中滿是遺憾,說道:“墨淵,這其中的神魂經煉製後,三魂七魄已盡數消散。如今僅存一些生前的殘念。以老夫如今的手段,確實無力復原。”
墨淵聽聞此言,如遭晴天霹靂,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原本從秘境歸來,滿心幻想著師尊能有救治之法,如今幻想轟然崩塌。他的眼神瞬間黯淡,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筋骨,失去了所有力氣。
呆立在原地,只覺在大殿之中無地自容。
墨淵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嚮慕容復告別,隨後拖著沉重如灌鉛的步伐,緩緩返回洞府。
慕容復望著墨淵離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酸澀,嘆了口氣。
他輕輕端詳著手中的珠子,心想,這裡面是門內弟子的殘魂,即便無法復生,也不能任其消散。
於是,慕容復雙手迅速結印,手中法則之力奔湧而出,仙氣如洶湧的浪潮般翻騰。
他口中唸唸有詞,聲音低沉而肅穆。
一股恢弘的氣勢在他周身緩緩升騰,漸漸將手中的珠子籠罩。
在這股強大力量的作用下,珠子中斑斕的顏色漸漸褪去,只留下純淨的白色光芒在其中湧動。
隨後,整個魂珠緩緩消散在天地之間,化作點點星光,融入這片天地的懷抱。
回到洞府的墨淵,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無神,一時間不知所措。
他試圖透過修煉來忘卻心中的悲痛,可一入定,腦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與雲管事相處的樁樁件件。
那些畫面清晰如昨,彷彿觸手可及。
然而,當他伸出手,試圖抓住那些美好的回憶時,畫面卻如鏡面般瞬間破碎。
緊接著,浮現的便是雲師叔化為的人形蜘蛛,張牙舞爪地朝自己撲來。
墨淵的內心被無盡的痛苦填滿,他緊緊抱住頭,蜷縮在床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此後數日,墨淵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他的世界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始終無法驅散。
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修煉,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在夢中與雲逸塵的身影相遇。
可每當他欣喜地伸出手,那身影便如泡沫般消散,緊接著便是那可怖的人形蜘蛛,張牙舞爪地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