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陝北,像是被老天爺狠狠詛咒過一般,災難的陰雲一層又一層地積壓。
連續數年,滴雨未落的旱災把大地烤得乾裂,縱橫交錯的縫隙彷彿是大地絕望的呼號。
緊接著,遮天蔽日的蝗群呼嘯而來,所過之處,僅存的莊稼瞬間被啃食精光。
村落裡,家家戶戶的灶臺冰冷,孩子們餓得哭聲微弱,老人們奄奄一息,眼神裡滿是對生的渴望和對苦難的麻木。
可官府的稅吏依舊如惡狼般頻繁出沒,不管百姓死活,催繳著田賦、丁稅還有數不清的雜役賦稅。
稍有遲緩,便是牢獄之災、皮鞭加身。鄉間的富戶也趁火打劫,放著驢打滾般的高利貸,多少窮人因還不上債,賣兒賣女、傾家蕩產。
在這樣暗無天日的世道下,民憤已經積攢到了臨界點,只需一個火星,就能將一切秩序焚燒殆盡。
魚河川本是籍籍無名之地,卻在這個歷史節點上,成為了希望的火種點燃之處。
一座城、薛紅旗,這兩位出身底層的豪傑,早就看不慣這世間的不公。
一座城,家中兄弟姐妹餓死大半,自己為了給老母親討一口吃食,還被地主家丁毒打;
薛紅旗,做過小販,貨物常被官兵強徵,賴以生存的營生被生生截斷。
他們心懷壯志,又滿是悲憤,振臂高呼,要帶著鄉親們闖出一條活路。
起初響應者寥寥,但他們奔走於各個村落,訴說著官府的惡行、富戶的貪婪,描繪著抗爭後的新生活。
漸漸地,那些餓得皮包骨頭卻眼神滾燙的漢子,那些被苦難磨礪得堅毅無比的婦女,紛紛匯聚而來,一支三千多人的起義軍就此成型。
他們沒有精良的武器,大多是些鋤頭、鐮刀綁上木棍,可人人胸膛裡都燃燒著復仇與求生的火焰。
向著安定城進發的路上,這支隊伍愈發有了紀律。
一座城深知,無規矩不成方圓,他們約法三章:不得搶奪窮人財物、不得傷害無辜百姓、一切繳獲要歸公分配。
隊伍裡,有人教大家簡單的搏鬥技巧,有人分享著以往聽聞的攻城略地的法子。
沿途,不斷有聽聞風聲的流民加入,這些流民蓬頭垢面,腳步虛浮卻眼神狂熱,隊伍就像滾雪球般壯大起來。
安定城,在當地算是一座大城,城牆用厚重的磚石壘砌,四周有護城河環繞。
城內的富戶們聽聞義軍要來,一面加固城防,一面向官府求救,還囤聚糧食,妄圖熬過這場“風波”。
而城中的貧民,平日裡被富戶壓榨,做著最苦最累的活,卻食不果腹。他們聽聞義軍是為窮人打天下的,心中暗暗期待。
義軍先鋒悄然抵近安定城時,天色已暗。
幾個身形矯健計程車卒,藉著夜色掩護,偷偷遊過護城河,用簡易的攀爬工具開始登城。
與此同時,城內貧民中有幾個膽大的,佯裝送夜食的雜役,接近城門守軍,趁其不備,奪下兵器,開啟城門。剎那間,城外的義軍如洶湧潮水,吶喊著衝入城中。
城內頓時殺聲四起,富戶家丁們負隅頑抗,但怎敵得過滿腔怒火的義軍。
義軍很快控制住局面,開啟官倉、富戶糧倉,白花花的糧食堆積如山。
饑民們從四面八方湧來,他們捧著糧食,涕淚橫流,口中高呼著“義軍萬歲”。
義軍將繳獲的錢財、衣物也分給窮人,整個安定城沉浸在劫後重生般的喜悅中。
可這短暫的勝利,很快引來了明朝官軍的瘋狂反撲。
明總兵王承恩,在安塞得知安定城淪陷,氣得暴跳如雷。
他是明朝的鷹犬,一心維護搖搖欲墜的統治,視義軍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琢磨出一條毒計,派使者前往義軍營地,帶去招安的“誠意”,點名要譚雄等五人進城商談。
譚雄這五人,本就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出身,被這突如其來的“招安”衝昏頭腦,想著能為兄弟們謀個安穩前程,便欣然前往。
哪知道,一進城,就被王承恩的伏兵擒獲。
王承恩毫不留情,當眾將五人斬首示眾,妄圖以此震懾義軍。隨後,他馬不停蹄,率大軍氣勢洶洶地殺向安定。
此時的義軍,剛經歷一場大戰,士卒疲憊不堪,武器也多有損壞。
面對來勢洶洶的官軍,一座城、薛紅旗權衡利弊,果斷下令撤離。
他們帶著能帶走的物資,掩護著新加入的百姓,往魚河川周邊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