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連綿山峰宛若接天的黑影,近處的石壁下亂石堆積。
這裡是山的背陰面,山體投落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將腳下的路籠罩得灰濛濛的,呼呼的冷風直往前吹,帶著一股溼冷寒涼的水汽。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踏入這片土地。
不知向前行進了多久。
“樺陌,我們到了。”
西亞停住腳步,她認真看著前方,語氣中滿懷虔誠:“祭司婆婆,她就在裡面等你。”
前方只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青苔石階,青苔厚重,石牆邊的雜草間不間斷傳出低沉的蟲鳴,一片蕭瑟。
祭司。
一個只在玄幻小說中才能聽到的詞彙。
現在真實聽上去,還挺新鮮。
姜嫿末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這裡太過荒蕪而感到絲毫詫異,她眼眸微眯看著石梯蜿蜒而下,盡頭處一片幽暗。
她啟唇:“你們祭司居住的地方,挺貼合自然。”
西亞轉頭回應:“祭司婆婆說在這裡能讓她的占卜更準確,我們便遵循她的意願,平日裡也沒有獸人會去打擾她。”
“占卜算命?”聞言,姜嫿末的唇角驀然綻放出一抹冷笑。
掩於斗篷下的銀追發出森然寒光。
她平靜淡道:“希望她真的能算得對。”
在這裡,知道她真實來歷的人。
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只要有一點危險的可能。
她都會斬盡。
——
會議散了。
巫醫老頭米隆恩回到了自己洞穴,躺著養傷的堊犀半個身子被獸布綁著,整個人像是被草藥燻透了個遍,十分入味。
堊犀正一臉期待地盯著門口,他看到米隆恩進來時,猛然像條板魚在石床上彈起,迫不及待地問道:“巫醫大人,現在情況如何了?齊格是不是為我做主,把那護衛獸收拾得老老實實的!”
然而,令堊犀沒有想到的。
“哼!”米隆恩便二話不說接抄起桌邊木棍,快步走到堊犀床前。
只見他揚起手中木棍,毫不留情地朝著堊犀那條已經受傷的左腿,一悶棍敲下!
“啪!”一聲清脆傳出,這一棍子結結實實落在了堊犀的傷處。
“哎喲喲!痛死我啦!痛痛痛……好痛!”堊犀痛得呲牙咧嘴,抱著腿重新躺回了石床上。
過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堊犀才帶著哭腔質問道:“巫醫大人,你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突然動手我?!”
米隆恩壓根就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用木棍嫌棄地推了推堊犀的身體:“往裡面縮一縮,給我騰出個地方來。”
堊犀聽話就往裡縮了縮,米隆恩撐著木棍順勢坐下,他扶了扶自己的腰,皺眉嘆道:“唉還真是老了,站了一會兒這腰就酸得不行啊……”
堊犀注意到米隆恩皺眉嚴肅的表情,開始小心翼翼揣測道:“巫醫大人,那我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怎麼樣啊?您去了這麼久,難道…齊格現場就懲戒了那頭囂張的護衛獸?…”
“囂張的護衛獸?”米隆恩銀鬚抖了抖,差點又想一木棍給這小子敲下去:“我看你平時才是囂張慣了,怪不得現在讓你自食惡果!”
堊犀瞪大了眼,恍惚緩了幾秒:“巫、巫醫大人,那,那我自食惡果,那護衛獸呢?”
“嗯,這裡就是一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地方。”米隆恩想起那護衛獸在洞穴中說得一番話,不禁認同地點點頭,然後眯起眼道,
“正如你和護衛獸發生的爭鬥一樣,既然你打不過他,所以護衛獸自然沒事。而至於你自己嘛……”
說到這他頓了頓,爽快接:“那就只算活該嘍~!”
“什麼?您說那護衛獸居然一點兒事都沒有?!”
堊犀頓時瞪大了雙眼:“可大家都看到了,那護衛獸傷得我這麼重啊!我受這麼重的傷,禿山巡戒少了重要的我,這禿山安危怎麼保障啊?!齊格可是答應過我,要好好懲戒那隻護衛獸!”
“嗯……”米隆恩恍若沒有聽到,用木棍敲了敲地面,提醒道:“堊犀啊,你挑釁在先又當著所有獸人面違背食物規則,受這些苦就當給你小子長點記性。那護衛獸心好,也沒有為難你,只是按族中規則,讓我來‘小小’懲戒一下你。”
說完,米隆恩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看到巫醫這副表情,堊犀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他縮在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