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多了睡不著,也很少做夢。
就是做了夢,也沒有什麼好回憶的。
來此凡世匆匆幾年,回憶不敢回憶,眼前也只能是這樣的眼前,總是覺得自己不被自由垂愛。
吃了啞巴虧也只能書寫在書面上,多半也還是會被當成風言風語的嘲諷,事後再次遺忘在風裡。
“大抵就是活該吧,對的,就是活該”。
為人,就是活該吧……
一杯清茶擺在桌上,翻著手邊的詩集,似乎就能和千年前的古人對上話,排解一下心中的寂寞。
頹喪的人誰都不愛,也沒有人愛,可能書看多了連書中的人物都會厭煩自己吧?
不然,為什麼最近老是醒著……
也做噩夢呢?
“耳朵好痛,
喉嚨也啞啞的發不出聲音,
只有來自心底的風在吹拂……吹拂……”
這是在哪裡。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溼漉漉的地面,青草戳著睫毛,有些模糊不清的眨了眨眼。
“……”
坐起來扶著額頭,耳邊的血還在滴落下來,砸在淺藍色的襯衫上就是一個血洞。
視線模糊看不清,只是覺得耳邊清爽了許多,有清新的風慢慢拂過,將淤血的燥熱散去一大半。
血氣從耳邊散去,渾濁的腦海裡浮浮沉沉,溢滿了許多夢境般的惡魔視角,無法直接面對。
等眼睛變得沉穩,耳機被血凝固,又突然聽不太清楚了。
原本堆滿洞穴的古玩都不見了蹤影,指尖上還存留著藍綠色的鏽跡,只是耳邊好像有它們的呼喚。
摘掉耳機可能聽得清楚,
不過眼下也沒有必要摘下耳機來,因為它被血粘著,還能牢固一點不至於丟了。
情緒一直很穩定,莫信塵自始至終,連一個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過,一直淡淡的。
蹭了蹭臉頰上的血,然後看向一旁昏迷的幾個外來人,一時間有些失神。
直到洞穴般的地底世界裡,飄來一片藍色的樹葉,落在手心裡——
莫信塵站起來微微一抬手,風急而過,將掌心的藍葉又再次拋到半空中。
“咳咳,我這是又睡在哪裡了?掉坑裡來了……?”
莫信塵靜靜地看著,“……”
那條狐狸尾巴晃了晃,吳釋掙扎著抻著胳膊坐了起來,哀聲怨道的叫喚了幾聲。
然後看了幾眼莫信塵,又很做作的說道,“還不過來幫忙嗎?光站著看,你那心眼都用到哪裡去了,真是的,快扶我,腰疼死了”。
這次可能真的聽進去了,莫信塵乖巧的走了過來,還伸出了手。
不過只是徑直略過吳釋,扛起袁屠和小鬼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給吳釋。
本來都已經準備好接受幫助的爪子,就那樣懸在半空中,隨著吳釋的臉色一起變得越來越紅漲。
於是氣憤的甩了甩爪子,靈活的跳了起來。
“你還真冷血,等等我!”
……
耳朵時不時還在流血,已經凝固的血慢慢發黑,幾乎要把助聽器完全吞噬掉。
吳釋揪心的盯著血滴看,問道,“你這耳朵沒事吧?要是不行就別勉強,我扛著他們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對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吧?別讓我白費事”。
前方幽暗無光,崎嶇的地形感覺是在洞裡走山路,彎彎曲曲根本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莫信塵的腳步輕盈穩重,像是知道怎麼出去一樣,扛著幾個累贅倒也還算輕鬆。
可能是聽到了吳釋的囉嗦,便淡漠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把小鬼扔到了吳釋的懷裡。
“哎哎,你輕點!看著挺穩重……怎麼也會這麼魯莽,你真的能行,要不……喂!你聽完話再走會死嗎?!等等我”。
“……”
吳釋的狐狸耳朵豎了起來,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動靜。
“剛才你是嘆氣了嗎?原來你能發出聲音來啊!還以為你真的是被毒啞巴了……那那些村民說的都是真的?”
“別瞪我行不行……我無規無矩的別見怪,口比較直而已,又不是想要揭你傷疤”。
“……………………”
吳釋羅裡吧嗦,莫信塵一言不發的毫不搭理,只是微微皺著眉頭尋找出路。
幽藍色的眼眸暗藏光澤,在深黑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得心應手的可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