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緊。兩人沒辦法,只好收拾東西,連夜逃到杭州。他們揮霍那些不義之財,就像流水一樣快,沒多久就花得一乾二淨。於是,他們又重操舊業,劫了些錢財。賀豹娶了個再婚的老婆過日子,陶宗則結識了病太歲張華,透過張華在馬強面前說情,改名為姚成。他這人特別會阿諛奉承,沒幾天就把馬強哄得滿心歡喜,被馬強當作了心腹,還當上了主管。
有一次,陶宗翻看朝廷的邸報,看到有聖旨欽派杭州太守,是中了榜眼後被任命為編修的倪繼祖,而且還是當朝首相的門生。馬強得知後,心裡就有些不安,趕忙派姚成扮成路人,前往省城仔細打聽訊息,好提前做準備。所以,姚成這副趕路的模樣剛進門,就迎面撞上了倪忠。
姚成來到廳上,先向馬強行禮參拜,又和眾人一一見過。馬強迫不及待地問:“你打聽到的事情怎麼樣了?”姚成說:“小人到了省城,仔仔細細打聽了一番,確實是欽派榜眼倪繼祖做了太守。他上任後,收到了好多狀子,都和員外您有點關係。”馬強聽了,心裡暗暗發慌,問道:“既然有這麼多狀子,為什麼這些天官府都沒傳我到案呢?”姚成回答:“因為官府一路奔波,受了風寒,現在生病了,連其他官員求見都不接見。小人本想等事情有個確切的結果,可一直沒訊息,所以就回來了。”馬強這才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一天能打兩個來回的路程,你怎麼去了四五天?原來是想等個水落石出。這哪兒等得到啊?你先去歇著吧。”
姚成好奇地問道:“剛才那個文雅的主僕二人是誰啊?”馬強得意地說:“是我路上碰見,把他們騙來的。”接著就把翟九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我本來懷疑狀子是他寫的,結果我們大夥盤問了半天,好像不是他。”姚成一聽,連忙說道:“就算不是他,也別輕易放了。”馬強疑惑地問:“你有什麼主意?”姚成神秘兮兮地說:“員外有所不知,那個僕人我認識,他本名楊芳,後來到倪家莊做了僕人,改名叫倪忠。”
沈仲元在一旁聽到這話,急忙追問道:“他在倪家莊多久了?”姚成想了想回答:“算起來有二十多年了。”沈仲元一聽,臉色驟變,大聲說道:“不好了!員外,你把太守給騙來了!”馬強聽到這話,就像被雷劈中一樣,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賢……賢……賢弟,你怎麼知……知……知道的?”沈仲元分析道:“姚主管既然認出老僕是倪忠,那他的主人怎麼可能不是倪繼祖呢?再者,問他姓名,他說姓李名世清,這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辦理事情要清正,這還不好理解嗎?”
馬強聽完,如大夢初醒,嚇得毛骨悚然,著急地說:“這可怎麼辦?賢弟,你快想個主意啊!”沈仲元胸有成竹地說:“這事得員外您拿定主意。既然已經騙來了,就不能輕易放他走,先把他們主僕鎖在空房裡。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把他請到廳上,大家以禮相待,誠懇地說明知道他是太守,特意請他到莊上,是想分析案子的情況。他要是答應給面子,員外您就破費些錢財,收買他,讓他出一張蓋了印信的文書,然後風風光光地送他回衙門。外面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太守和員外您交情深厚,以後不但沒人敢告狀,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照應呢。他要是不答應,那就只能把他殺了,然後悄悄通知襄陽王起兵造反。”智化在一旁聽了,連忙稱讚:“好計!好計!”馬強無奈,也覺得只能這麼辦了,於是吩咐把倪繼祖主僕鎖進空房。
雖然把人鎖了,但馬強心裡還是七上八下,坐立不安。他走出大廳,來到臥室,見到妻子郭氏,忍不住唉聲嘆氣。他的妻子是郭槐的侄女,見丈夫愁眉苦臉,便問道:“又出什麼事了?這麼煩惱。”馬強見問,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郭氏聽了,埋怨道:“這下可好了,居然把欽命的太守騙到家裡來了。我說你結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你就是不聽。我還聽說,你又搶了個叫錦孃的女孩兒,差點被人家紮了一剪子。你把這女子關在地窖裡,現在又把知府關在家裡,這可怎麼收場啊?”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其實也很著急。馬強又把沈仲元的計策說了一遍,郭氏這才不吭聲了。這時已經是初更時分,郭氏知道丈夫憂心忡忡,還沒吃飯,便吩咐丫鬟擺飯,夫妻二人相對而坐,喝起酒來。
沒想到,他們的這番對話全被郭氏的心腹丫鬟聽了去。這個丫鬟名叫絳貞,年僅十九歲,是舉人朱煥章的女兒。她父女倆原本是揚州府儀徵縣人,朱先生的妻子去世後,家道中落,便帶著女兒到杭州投親。可偏偏沒找到親戚,只好在孤山西泠橋租了幾間茅屋,一半給女兒住,一半用來開私塾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