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張奇那個破銅鑼嗓子就在王家小院外響了起來。
“王保紅,保紅....王保紅。”
胡母已經起來了,她剛好在堂屋裡燒煤爐子,聽見外面有人在喊自己小閨女,攏了攏外衣就朝外面走來。
邊走還邊應到:“來了,來了嫑喊了。”
【嫑:biao,第四聲,不要的意思。】
開啟門,胡母看到張奇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一個布袋子,笑著說道:“張奇啊,這麼早,進來坐會兒,喝熱水吧。”
張奇連忙擺手:“不了,胡姨,程偉開著車在外面等著呢,我們得趕緊出發去青山公社。”
“保紅她起來了嗎?”
胡母回頭朝屋裡喊道:“保紅,張奇和程偉來接你了,收拾好了。”
王保紅匆匆忙忙從屋裡跑出來,頭髮有些凌亂,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說:“來了來了,不好意思啊,張奇哥,起晚了一點。”
張奇笑著說:“沒事,快點就行。”
“對了,胡姨,這是我媽讓我給您帶的栗子糕,她昨天晚上剛做的,您嚐嚐怎麼樣。” 說著把布袋子遞給胡母。
胡母接過袋子,感激地說:“哎呀,你媽太客氣了,替我謝謝她啊。”
“保紅,在外面要聽話,注意安全。”胡母又不放心地叮囑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王保紅點頭道:“知道了,媽。我會的,您放心吧。”
“您一會記得叫二姐騎腳踏車載你去上班啊。”王保紅補充道,隨後跟著張奇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朝著青山公社的方向駛去。
王保紅穿著她爸那件黑色中山服改的棉襖,抱著包袱呆呆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似是還沒睡醒。
她的頭髮毛毛躁躁的,看起來還有些凌亂,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彷彿還沉浸在清晨的朦朧之中。
“嘿!回神了。” 張奇提高了音量,同時用手在王保紅眼前晃了晃。
“啊!?張奇哥怎麼了?” 王保紅這才回過神來,眼睛裡還帶著些許懵懂。
張奇道:“問你吃包子不,我和偉哥剛才都吃了,這是給你帶的。” 說著,他把裝著包子的袋子遞向王保紅。
“多少錢,我.....” 說著王保紅就準備從衣兜裡摸錢出來,她的動作有些慌亂,顯然不想佔人便宜。
“傻啦吧唧的,偉哥從咱們供銷社食堂裡面拿的,沒花錢。” 張奇笑著調侃道,眼神裡帶著一絲戲謔。
王保紅訥訥的應了一聲,把手裡的包袱放在腳邊,接過包子啃了起來。
她吃包子的樣子有些可愛,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半晌後她才似真的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張奇問道:“咱今天不是應該在供銷社集合嗎?你倆咋跑我家門口來了。”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青山公社那邊催得急,這天晚上偉哥單獨到國營飯店等我們就是被倉庫叫去裝貨了。” 張奇耐心地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昨天分開前我不是記得我和你說今天直接過來接上你,咱們就出發嗎?” 張奇又補充了一句,眼神裡帶著些許疑惑,似乎在懷疑王保紅是不是真的忘記了。
王保紅也是沒有放過他,在一旁道:“你昨天都是偉哥架著給你送回去的,你多半是和周公說了吧。”
張奇的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呃…… 昨天可能是喝得有點多了,腦子不太清醒。”
“不過我保證,工作上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含糊。”
這話讓王保紅和程偉都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奇似是有些惱怒道:“偉哥,虧你還是我表哥,笑那麼大聲!”
王保紅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捂著肚子說道:“張奇哥,我們不是笑你工作不靠譜,是你這喝多了的 “醜態” 太有趣了。”
“你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還拽拽的,喝多了竟像個孩子,拉著我們非要講你小時候那些趣事,還說要給我們表演翻跟頭,要不是偉哥攔著,你怕是真要在地上打滾了。”
程偉也邊笑邊搭腔:“就是就是,你都能幹得出來,咋還不能讓我們笑笑了。”
“當時那場面,我都怕你把飯店給拆了,一個勁兒地念叨著要給大家展示你的‘絕世神功’,那股子勁兒,現在想想都好笑。”
張奇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你們別笑了。”
“我已經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