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爸並沒有搭理自己的二女兒,直直的看向了一旁角落裡一聲不吭的小女兒。
王保紅感受到父親的目光,微微抬起頭,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說:“爸,我覺得大姐和二姐說的都有道理。”
“安穩是好,可機會也難得。但我也擔心,新地方的未知太多了。咱們可以先試著去了解一下義縣,比如能不能找在那邊生活過或者去過的人問問情況?”
父親點了點頭,“保紅說得對,不能草率決定。這事兒得慎重,畢竟關係到咱們一大家子。”
胡母在一旁也跟著說:“是啊,得好好打聽打聽,咱們也可以問問周圍鄰居,說不定有人有那邊的訊息。”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一家人都在四處打聽義縣的情況。
父親在單位裡詢問同事,看有沒有人對義縣熟悉。
母親則在和鄰居們嘮嗑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到義縣上。
大姐在醫院裡也向一些來自義縣附近的病人打聽情況,二姐和王保紅在鎮上逢人就問。
幾天下來,他們收集到了一些零碎的資訊。
有的說義縣風景很美,自然資源豐富;有的說那邊的人很淳樸,但因為發展落後,生活條件有些艱苦;還有的說新專區的建設速度很快,到處都是新的工地和忙碌的工人。
這些資訊讓一家人對義縣有了更全面但也更復雜的印象,他們心裡的天平在安穩與機遇之間更加搖擺不定了。
王家這些天毫無遮掩地打聽,也是在這一條小巷子裡引起來了一些不必要的猜測。
左鄰右舍們在茶餘飯後都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猜測王家是不是要發達了,找到了什麼好門路;也有人懷疑是不是王家在這邊犯了事,要被調走。各種傳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小巷裡傳播。
王爸在單位裡也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平時關係不錯的同事偶爾也會打趣地問他是不是要高升了,要去新專區大展宏圖。
王爸只是笑笑,不做過多回應,可心裡卻有些煩悶,這些無端的猜測讓他覺得壓力更大了。
母親這邊也不好受,和鄰居聊天時,那些看似關心的詢問背後,總藏著探究的眼神。
有一次,母親和隔壁的李嬸聊天,李嬸看似不經意地問:“聽說你們家要去義縣啦?那地方可遠呢,你們怎麼突然想著去那兒啊?”
母親只能含糊其辭地回答說是單位可能有安排,但還沒確定呢。
李嬸卻不依不饒地追問:“那要是真去了,這房子咋辦?你們在這邊的根可就斷啦。”
母親只能無奈地笑笑,並沒有這一茬。
大姐在醫院裡也能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有同事在背後小聲嘀咕,說她是不是要攀高枝了,要去新專區的大醫院,以後就不把這邊的同事放在眼裡了。
二姐性格直爽,這些天也一直都在大隊裡上工,晚上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關上了自己家的房門,在家吃飯,所以她並沒有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而王保紅就不一樣了,她已經考完了畢業考試,就等學校給她發高中畢業證。
自從她不去上學以後,她的生活節奏一下子慢了下來,每天都在家裡待著,沒事幹幹家務洗洗衣服,做做飯什麼的,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的。
而周圍的鄰居一天有事沒事就往她門口聚,見著她出來就拉著她問東問西。
那些鄰居們,大多是些在家閒著的老孃們,平日裡就愛湊個熱鬧。
可能是看著丫頭平常總是跟在她二姐後面,見誰都笑眯眯的喊一聲嬢嬢(niang,阿姨的意思)、叔叔的,模樣乖巧又有禮貌,便覺得她好親近,老逮著她問東問西的。
一開始,王保紅還會耐心回答,可時間一長,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瑣碎,她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天,對面巷子的馬大嘴來了。
這馬大嘴是出了名的愛嚼舌根,說話又尖酸刻薄。
她看到王保紅在院子裡晾衣服,就湊了過來,扯著大嗓門問道:“保紅啊,聽說你們家要搬去義縣啦?那地方窮鄉僻壤的,你們去幹啥?是不是在這邊待不下去啦?”
王保紅皺了皺眉頭,說道:“馬嬢嬢,我們還沒決定呢,只是在瞭解情況。”
馬大嘴卻不依不饒,“喲,還了解情況呢,我看你們就是心高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那破地方。你們走了,這房子咋辦?可別便宜了外人。”
王保紅一聽,心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