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家三口人和大車師傅黃山以後,車上的物資也差不多要卸完了。
眼見後車鬥裡只剩下幾個筐子了,張奇和程偉也上前搭了一把手,將東西搬下去。
他們身姿矯健,動作麻利,不一會兒就將筐子輕鬆搬離車斗,放置在指定的存放區域。
王保紅則是和旁邊的工作人員借了一把掃把,開始仔細打掃起了後車鬥裡的灰塵與碎紙屑。
她打掃得極為認真,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掃把在她手中有節奏地舞動著,試圖將車斗清理得乾乾淨淨。
她本來還想把裝垃圾的筐子和洋鏟一起拿上後車鬥,自行清理垃圾,但工作人員趕忙制止了她,告知她直接掃到地上就行,一會兒他們會負責打掃。
工作人員態度誠懇且堅決,王保紅也只好聽從安排。
就這樣,所有的貨物被盤卸下去以後,張奇和王保紅分別在數量核對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的字跡工整而有力,彷彿在為這一階段任務的順利完成畫上一個鄭重的句號。
隨後,三人這才離開了青山公社,前往靖縣去與省商業局的人匯合。
大車駛離青山大隊的時候已經下午 2 點鐘了。
因為路途較遠,為了儘早趕到靖縣,這一路他們會盡可能的減少路上停車的次數。
畢竟每一次停車再啟動,都會耗費不少時間,他們可不想因為不必要的耽擱而影響了整體的行程安排。
張奇也會幫著程偉開一段時間的車讓他休息休息。
張奇當然會開大車了,想當初,張科長一開始是打算把自己這個小兒子送去運輸隊當大車司機的。
於是便送他去學了一段時間,可誰知道這小子學完後,死活不願意當大車司機,嘴裡嘟囔著說什麼當大車司機風吹日曬的太辛苦了,每天在路上奔波,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
張科長一聽這話,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抄起家裡夾煤炭的火鉗就抽了他一頓,邊抽還邊罵他沒出息,放著好好的工作不願意幹。
可張奇也是個倔脾氣,哪怕捱了打,還是梗著脖子不肯鬆口。
張科長夫人看著兒子被打,心疼得不行,趕忙出來阻攔,說啥也不同意讓張奇去幹那大車司機的活兒了。
但他的‘以理服人’最後還是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科長夫人一發話,張科長也就偃旗息鼓了。
最後這個當大車司機的名額就落到了張科長夫人孃家侄兒的頭上了。
畢竟人情也搭進去了,禮也送了,總不可能就這樣白白算了呀。
便宜其他人還不如便宜自己家的人呢,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家裡人也放心些。
只是張奇開車遠沒有程偉那麼熟練,所以今天出發時是由張奇先開一會兒,程偉在旁邊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要是都沒有的話,那就先休息會兒,然後晚上再換他來開。
畢竟晚上的路況比較複雜,光線暗不說,路上還可能會出現一些意外狀況,張奇的經驗相對來說還是不太夠,程偉可不放心自己家這個表弟來開,萬一出了點啥事,那可不得了。
王保紅自一上車後,和大家聊了一會兒天兒,可能是上午趕路也有些乏累了,不一會兒就靠著車窗,和周公下棋去了。
她睡得還挺香,腦袋隨著車子的晃動微微擺動著,偶爾還會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一直到了天色漸暗,夕陽的餘暉如同一層金紗,輕柔地灑在車窗上,給車內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
這光暈帶著幾分慵懶與寧靜,彷彿在為車內的三人短暫休憩營造著氛圍。
程偉睡醒了,他先是緩緩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那舒展的動作彷彿要把一路的疲憊都從身體裡驅趕出去。
隨後,他看了看手錶,又拍了拍張奇的肩膀說:“表弟,靠邊把車停下吧。”
“咋了?” 張奇轉頭,目光帶著詢問看向已經醒來的表哥。
程偉道:“趁現在天還沒完全黑下來,你下車來給我搭把手,我把油補滿,咱們爭取一腳踩到靖縣,中途就不停車了。”
“這晚上的路況本就複雜,要是半道上沒油了,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張奇應了一聲,緩緩把車平穩地停在路邊一處相對安全且空曠的地方。
兩人並沒有叫醒還在睡覺的王保紅,各自拿好手電筒,輕手輕腳地下車去了。
“來你給我照著一點,我把油提下來,有點重,你一會兒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