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小鎮上空。
張奇和鄭義推著腳踏車,身影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有些疲憊,但又帶著一絲完成任務的滿足。
鄭義出門的時候順手從外面用一把鐵將軍把門給鎖上了。
他輕聲對張奇說:“來,幫我扶著一下車把手,我開一下門。”說著,他轉身用腰抵住腳踏車前邊的那條大槓,騰出一隻手,從荷包裡摸出來了一把鑰匙。
鑰匙在鎖孔裡輕輕轉動,發出了“咔噠”一聲,鑰匙也沒有取下來,連同那一把鐵將軍被鄭義塞進了自己的荷包。
院門剛開啟,王衛國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都回來了啊!快讓張奇也進來,我正準備下麵條,讓他進來吃一口熱乎的在回去。”說完,正準備轉身回廚房的他又補充道:“快些的啊!我在給你倆煎個荷包蛋。”
此時也才早上四五點鐘,胡母也跟著王父早早地便起床忙活了起來。
王衛國在廚房裡燒水,火苗舔著鍋底,發出“呼呼”的聲響,他一邊看著鍋裡的水,一邊等著他們回來下麵條。
胡盼兒則在堂屋裡把火爐燒起來了,正在熬煮紅豆。
那紅豆昨天晚上就泡上了,就因為王保紅一直在那兒唸叨著要吃豆沙餡的月餅。
等王保紅起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子裡。張奇也提著一刀五花肉就回去了,剩下的肉都留在了王家。
看著張奇留下的那兩斤豬板油和一些五花肉,王衛國也沒有拒絕。
他想著自己家要做月餅也是做,捎帶上張奇家也沒什麼,主要是肉也是託了人家的關係買的,再說了需要用到的肉和要用到的糧食人家也出了。
至於張奇麻煩王父炸脯肉則是因為鄭義今天和他一起買肉的時候說漏嘴了,張奇也就著臉皮的將肉留了下來。
至於張奇麻煩王父炸脯肉,這事兒還得從鄭義今天和他一起買肉的時候說起。
當時鄭義說漏嘴了,提到王父炸的脯肉那叫一個香。
張奇一聽,立刻來了興趣,想著自己和父親都好這一口,於是就厚著臉皮將肉留了下來。
其實張奇她媽也不是不會做這些,但是和王保紅她爸做的好像就是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每次國營飯店的那個小黑板上只要是寫了限量供應炸脯肉這道菜,父子倆中午的時候都要找點藉口不回家,自己在外面偷摸地開小灶,就為了能吃上那一口炸脯肉。
等王保紅起床洗漱完,走進廚房,看到了那一盆被切成小塊的豬板油,驚喜地說:“爸,豬板油真買到啦!”
王衛國笑著點頭:“是啊,多虧了張奇和你姐夫,起了個大早去排隊。”
“對了,這豬板油還有張奇家的一份,今天我和你媽做多些月餅,晚點你給人張奇家送過去。”
王保紅應道:“好嘞,爸。”
“張奇哥這麼幫忙,是該好好謝謝人家。”
她的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心裡已經在盤算著給張奇家送月餅時要說的感謝話。
“行了,你快去堂屋吃麵條吧!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出門。”王衛國催促著,手上已經開始準備做月餅的其他材料。
王保紅道:“那爸一會兒你載我啊!”
王衛國笑著揮揮手:“唉,去吧去吧,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要是王保紅回頭的話肯定能看到她爸眼神裡的寵溺。
不一會兒,王保紅就吃完了麵條,和胡母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和王衛國一起出了門了。
王衛國熟練地騎著腳踏車,帶著王保紅穿梭在清晨的街道上。
等王父將車騎到了國營飯店門口時,他將車把還給了王保紅:“你先去供銷社吧,我去和我們經理說點事兒,一會來供銷社找你。”
“你先把東西給我買好嘍,我一會兒過來順便騎著腳踏車回家。”王衛國叮囑道。
王保紅點頭應道:“知道啦,爸!你放心去忙吧,我肯定把東西都買好。”說完,她跨上腳踏車,朝著街對面供銷社的方向騎去。
王衛國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國營飯店。
王保紅來到供銷社時,外面已經排起了大長龍,人群從供銷社門口蜿蜒而出,宛如一條沉睡未醒的長龍。
供銷社的門板還沒有卸下來,只留下一條窄縫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