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碗緩緩起身,將碗放回了廚房。
回房間的這短短几步路,她滿腦子都是剛剛給小妹擦身體時看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
原本堅定的回房間的步子,在經過短暫的停頓後,拐了個彎就來到了自己爹孃的房中。她在昏暗的光線中快速地翻找著,終於在角落裡的籮筐中找到了一根繡花針。
火塘裡還有未熄滅的火焰,那點微弱的火光在空氣中搖曳著。
王保華小心翼翼地拿著將剛找到的繡花針靠近火焰。
火苗舔舐著針身,直到繡花針被燒得黢黑,她才才拿開。
隨後,她拿著這根被火烤過的繡花針快步回房。
回到床邊,她深吸一口氣,穩住顫抖的手,讓那根繡花針一次又一次精準地扎向王保紅身體上的水泡。
每扎一個水泡,她的心都像被揪了一下。
扎破後,她又像是在使用擀麵杖一樣,用那根黢黑的繡花針從水泡的上端一點點輕柔地擀下來,動作輕緩而謹慎,將水泡裡面那渾濁的液體全部擠出來。
處理完水泡後,王保華又簡單的地為小妹清理了一下傷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爸媽終於下工回來了。
看到爸媽同時進門,王保華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哽咽著向爹孃說明了小妹的情況。
聽到王保紅一個人吃了半碗稠糊糊,胡盼兒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大閨女的背上。
“一個死丫頭片子,死了就死了,你還浪費糧食......”
胡盼兒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絕望,她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也在發顫,只是那顫抖中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無奈。
王衛國在一旁眉頭緊鎖,重重地嘆了口氣:“都別吵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保紅的病我們不能不管,咱家也就剩下保華、保英還有保紅這三個孩子了,但這糧食…… 唉,得想想辦法。”
屋內的氣氛沉重得像鉛塊,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