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馬身披鐵甲,馬背上紀三與薛嫖一人一把鐵錘,不費吹灰之力地帶著她們撞破一堵牆。
照著穿風刃所列涉及礦山禍事的名單來看,是除了九溪礦場之外的,第十溪和第十一溪礦場的主人,傅家。
殘霞暈染間,天上那隻玄鳥的翅膀已經伸展了一倍。
彼時長街鐵甲兵層層列隊,外層手持弓箭,內層手握長刀,齊齊對準還未完全被拆掉的傅家。
嘭的一聲巨響,傅家炸出沖天火光。一個身影從中拎著一個年老的女子站在屋頂,居高臨下地看著蓄勢待發的塗州軍,張狂又清冷的女聲輕笑一聲,“看來胥國的塗州軍都姓衛了。”
此話一出,歸順衛嘉的胥國將士紛紛愣了愣,不由得低下了頭。
傅家內火勢漸小,那鐵箱子般的馬車立在院中,傅家子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只怯怯地看著屋頂上那拎著自家主心骨的女子。
徐盈拽著傅老太太背靠火光,漫不經心地對那瑟瑟發抖的老太太道:“都說年紀大的見多識廣,人也精明。怎麼傅老夫人管了那麼久的礦場,眨眼就拱手讓給賣國求榮的紀家人了?”
傅老夫人嚅囁著說不出話,徐盈替她道:“是為了你那些不成器的子孫能守點家業,所以才在紀家人的威逼利誘下,一同做了叛國者,改姓了衛。你提議將外鄉來的流民關在礦場,用死了就拐一批新的,左右也不是用你家的人出手,來日黃泉清算,你也背不上草菅人命的罪。是吧,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唇角翕動,小聲反駁,“不,不是的。”
徐盈眼眸一轉,帶著她看向屋頂下,塗州軍已經重新將箭矢對準她們。
她冷漠道:“忘了說,你還向衛嘉提議,讓塗州軍中主動姓衛的人的家眷遷來塗州,由你傅家和紀家照管,膽敢不從者,以叛國重罪論處,所以他們不敢不姓衛。”
話落間,張弓搭箭的無數雙手隱隱抖動。有些控制不住力氣的,不小心崩緊了弦,只聽一聲悶響,弓弦斷裂。
短暫的愣神間,所有弓箭手為了家眷,不再遲疑手裡的力氣,紛紛拉開弓弦,卻只有整齊的悶響聲。
所有的弓弦竟然都斷了!
塗州軍將士駭然捏著殘弓,面面相覷。
徐盈嗤笑,“你瞧,現在為了抓住我,他們也把箭對準了你。因為他們在你的提議下姓了衛,不得不從。”
傅老夫人眼中淚光不止,水光朦朧間,天邊突然竄起了一大片橘色的火光和濃煙。
是第十溪礦場和第十一溪礦場。
傅老夫人的眼眶忽然睜大。
徐盈善解人意道:“那批毒草留著也是佔地,我瞧著沒用,順手燒了,等雨水一來,那裡又是乾淨的礦場。”
屋頂下調換長槍的指令傳來,寒光閃閃的槍尖自下而上,拋杆的動作迅速頂替箭矢。隨著那聲令下,數十根長槍被投擲屋頂,朝著徐盈和傅老夫人而來!
長槍破風如雨。
徐盈長嘆一聲,“你的惡果,你自擔去吧。”
話落的瞬間,她的身影倏地消失,如同靈巧的鷂。
屋頂上只留下搖搖晃晃的傅老夫人,被長槍般的雨勢擊落而下,灑出一片紅色的雨點。
與此同時,剩下的長槍流星趕月般扎向傅家內院。
被中傷的傅家人想急急躲進屋內,卻發現能替他們遮擋長槍的門牆皆被撞翻,而那罪魁禍首的鐵甲雙馬已經帶著鐵箱,去撞另一戶人家的牆了。
待傅家大門被塗州軍攻破,院內卻只有幾個血色大字。
——滅豺狼者盈,赦爾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