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半個月後,去東宮挑件你喜歡的東西。”徐盈漫然道,“東西帶不帶出來隨你,鬧得宮中不安寧就行。至於你會不會被抓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無空眼睛一亮,“那挑完東宮的,還能挑皇宮裡其他人的嗎?”
徐盈笑笑,“隨你。只要你拿得住。”
柳江白擰著眉頭將他的手腳接上,“皇宮不比民間,你可別被富貴迷了眼。”
手腳都回了家的方無空笑道:“多謝師弟提醒,我自當小心。”說罷又看向徐盈,憨厚道,“那個,今晚能給口飯吃嗎?”
方無空被領著去吃飯,徐盈便轉身回了房內,身後柳江白亦步亦趨,卻停在了門口。
徐盈知道他有事要說,便道:“進來吧。”
柳江白跨過門,下意識要關門避風,又想著他們二人此刻獨獨待在一個房內,傳出去對徐盈不好,手上動作一轉,正要去將地上打鬥中波及的東西扶正歸位,卻聽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徐盈收回內力,甩了甩衣袖,“大晚上吹風還沒吹夠嗎?”
柳江白無奈嘆了嘆,彎腰扶正一把矮凳,對徐盈道:“把手給我。”
徐盈挑了下眉,見柳江白已經將從腰袋中取出的藥和裹傷布,一一擺在矮凳上,才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傷還滲著血,便依言遞給他。
“我還以為她們已經替你處理好了傷口,破皮的傷口不能沾水的。”柳江白半跪著,細細給她塗上藥,小心用布纏好。
“我也以為今夜的事了了,準備沐浴後吃點餛飩就睡下的。”徐盈坐在床邊,微微歪著腦袋看柳江白忙前忙後,輕聲道,“仇還沒報完,師門重建的事得緩緩了。”
柳江白替她吹了下其他傷口,說道:“中宮插手,的確不好辦,但也不是不能辦。”
徐盈輕輕點頭,又想起木延說的江嬋的身世,向柳江白道明。
柳江白溫聲道:“木延所說真假,已經不重要了。江師伯是靜山派弟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待師門重建之時,她也會替我們高興的。”
他的聲音忽的低下去,猶豫,“只是有件事,我……”
徐盈一針見血道:“你不想去京城。”
柳江白纏布的手微頓,旋即繼續動作起來,面色從容道:“來之前是不想去。但見方無空與你交手後,我忽然明白,你目前的危險還在京中。他們不倒,試探和夜闖暗殺你的人就不會停。徐家大張旗鼓送人證物證上京告發皇后與太子黨,這一路必定危險重重。所以,我必須護著他們一同去。”
徐盈眼瞼一顫,“你母族的東西還在,此去京中,還能拿回你家的東西。只是朝中爾虞我詐,不比江湖痛快乾脆,你恐怕要苦一陣。”
柳江白纏好她兩隻手,又起身用內力烘乾她的長髮。“我知道。長公主那裡,我會處理好的,還有你二哥那邊,我也會交接好。”
指腹滑過發頂,穿梭而下,溫熱的內力徐徐散開。徐盈莫名覺得有些熱,乾澀道:“也不用太久,半個月後,我便會去京中。”
柳江白點了點頭,溫聲道:“那我會在半個月之內安頓好一切,迎你到來。”
話落,徐盈鼻間還縈繞著彼此皂角的味道,同身側暖烘烘的內力一道襲來,令她臉上也燙了幾分。
“你是不是——”
她轉頭的瞬間,正好對上柳江白俯身低下來的臉,四目相對間,二人同時愣住。
鼻尖微涼,觸碰的剎那若即若離。似乎在某一刻,他們的呼吸處在同一個節奏,噴薄而來的氣息像無數無形的觸角,小心而剋制地探索各自的領域。
啪的一聲輕響,燭芯炸開,與徐盈心口的跳動聲一同沉入不知名的悸動,她腦海裡無端閃過一句話。
燭火知心事,寄影叩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