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問。
“抱歉,我——”顧臨溪咬了咬唇,“我很快回來。”
“一切小心。”
何綠楊將杯口貼近唇邊,淺淺抿了一口。有新訊息送達,手機再度亮起,她若無其事地敲鍵盤,餘光卻始終留意著右前方的女人。
短髮女人獨自一人,靠在吧檯的角落,燈光影綽間看不清面容。她咬著吸管,目光沒有焦點地遊移。
這家酒吧不是講求格調的風格,音響裡放著震耳的舞曲,混雜著熙熙攘攘的人聲,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些看似體面的人也漸漸流露出本性來,開始有人屢屢往她身上投去不懷好意的目光。
她的臉上浮現出似有若無的笑意。
砰。搖搖晃晃的男人撞到吧檯上,他堪堪站穩,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你、終於來了,快把藥給我。”
“錢。”
“我……我沒錢了,你們把實驗都停了,我去哪裡搞錢?!”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媽的,我、我給你們出了這麼多力,沒有功勞也有、有苦勞吧,”男人面露兇光,步步緊逼,“我知道你肯定帶了,識相就交出來,否則,我就、我就……”
這種紛爭並不少見,也無人敢管閒事,何綠楊趁亂挪到了更近的位置。她看到女人從包裡拿出一支細長的玻璃管,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似在挑釁。男人扯下外套,露出高高鼓起的肌肉,那胳膊像是突然間膨脹起來似的,他揮起強壯異常的手臂向女人頭上砸去。
電光一閃,他便渾身一抽搐,癱倒在地上。
女人由始至終都沒碰過他,戴上帽子揚長而去。
何綠楊迅速跟上,轉進酒吧後的小巷。巷子筆直,兩側的店鋪早已關門,連燈都沒有幾盞。
眼看女人的身影越來越遠,何綠楊將手機放在耳邊,緊走了幾步。她們的距離只有十幾米了,何綠楊放慢腳步,假意打電話,在她身後走走停停。
見她拐進岔路,何綠楊沒有急著追,而是繼續往前走,經過了路口,不經意地往女人消失的方向掃了一眼:
死衚衕?
何綠楊眉頭一皺,此時四下無人,她靠在樹後,給顧臨溪發去一條定位。抬頭,面前赫然是女人的臉。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挑了挑眉。
何綠楊很快冷靜下來,她淡定地熄滅螢幕,反問道:“什麼意思?”
女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何綠楊眼前閃過白光,酥麻感直衝腦門,頓時身上一軟,手機落到了女人手中。
無形的網纏住了何綠楊,她被緊緊地吸在樹幹上,低頭看去,藍白色的光忽亮忽暗,拍擊在衣物和面板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灼燒的痛感浸入骨髓,彷彿纏上了每一根神經。面前的女人捏著下巴,細細地審視起來。
“是你,你是元能的……”
何綠楊的記性很好,哪怕只見過一次,她也能很快想起。
可似乎又有哪裡不同——
那雙眼睛是褐色的,一深一淺,淺的那隻更像是明亮的橘色。
她的話音剛落,爆閃在眼前炸開,視野頓時空無一物。無形的網仍抓著她,頭暈目眩間,她不合時宜地想到漁網中翻騰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