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顯而易見。從一開始那些人就在背地裡推動著事情的發展,眼看徐銘已經被找到,他們便在輿論上造勢。可細細看來,顧臨溪發現他們並不是想讓警方或者adca交出徐銘,而是似乎在意圖將案件往更加懸疑、甚至都市傳說的方向引導。
目的是什麼?
很快,她就看到了輿論迅速膨脹發酵帶來的第一個後果。
“你來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夏雯雯抬頭看著顧臨溪,她的臉上沒有期待,也沒有憂心,呈現出一種蒼白的平靜。
“還有一些問題想問,順便送你回家。”
“我也有問題想問你。”
“什麼?”
“徐銘是不是死了?”
顧臨溪開啟車門的手一頓,夏雯雯就站在身後,她跟得很近,有一種逼迫的意味。顧臨溪撤步退向一側,給她讓出空間。
“上車。”
夏雯雯帶著情緒坐進來時,本是想重重地關門,沒料到這車的重量比想象中要大許多,她的力氣造不成一點威懾力。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發洩般地將書包扔在腿上。
顧臨溪視而不見,她的視線穿過前擋風玻璃,不知落在了何處。
“徐銘跟你提過工作室的位置嗎?”
“記不太清楚。”
“不用著急回答,我希望你儘量回憶起一些細節,例如他坐什麼交通工具去的,路上花了多少時間,工作室是怎麼樣的,有些什麼人,他們平時都透過什麼方式聯絡,諸如此類。”
“我回答這些問題,徐銘就能回來嗎?”
“他的失蹤,和送電腦的網友有關,和工作室也脫不開干係。”
夏雯雯高聲打斷:“我知道!可是他已經死了,你之前答應過我要保護他的安全,結果呢?”
“沒有人說他死了。”顧臨溪仍是直視前方。
“你一定要繼續騙我嗎?”
顧臨溪終於回頭,夏雯雯哀求地看著她,這讓她又想起了那個夢。
“為什麼總是你們一邊騙我,一邊又說為我好?就好像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女孩微弓身體,雙臂交疊抱著自己,不長的指甲在胳膊上摳出深深的紅印。“明明是你們不想面對,卻讓我連說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顧臨溪伸出手,將她死死扣在皮肉上的手指輕輕鬆開。
“我會努力幫忙的,找到那個害他的人,可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你為什麼堅持認為徐銘死了?”
“我能感覺得到——你的態度,你的眼神,真的再熟悉不過了。”她嘴角微動,扯出一抹苦笑。
顧臨溪摘下耳機,車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對不起。”
確認夏雯雯已經進入家門,顧臨溪才駛出狹窄的巷道。
發覺兩旁的路燈比來時暗了許多,她放慢速度,燈也驟然熄滅。車子緩緩停下,她背靠車門而立,靜靜地等待著什麼,近光燈只照亮了前方的一小段路,仍有更多的黑暗蟄伏在四周。
忽地一道電光閃過,她定定地站在原處,金屬摩擦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炸開。她準確地捕捉到了撲面而來的巨大威壓的源頭都指向了道路盡端的黑暗,她側過頭看去,那是一個短髮的女子,套著不合身的長風衣。藉著不時閃動的微光,她看到女子的面部也被口罩遮蓋。
主動找上門,還怕被看到嗎?顧臨溪暗忖。
對方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但威壓的逼迫還在繼續。若是普通的能力者,多半已經因為本能的恐懼而動彈不得了,面對過於強大的能力者,身體的本能總是強於意志,但很快心理防線也會崩潰。
但顧臨溪仍是無動於衷。風無聲地起了,穿過她的指尖,揚起了長長的黑髮。路旁的樹開始搖晃,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風聲呼嘯起來直奔黑暗而去。彷彿千軍萬馬疾馳過境,凌厲的風將途徑的一切都卷得七零八落,樹枝被生生折斷,路面上赫然出現數道筆直指向前方的溝壑。
可不遠處之外,一切都平靜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