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的小徒弟和木匠全部都只能跪著聽候發落,他們確實奈何不得毛綻。
但是司氏也僅僅派來了一位管事。
“大守恕罪,我家郎君蒙族內召喚,早間剛剛回郡城去了,郎君回城前交代老奴,一切都聽大守發落,只是需得告知大守一句,我司氏於焦縣的部曲之中,信奉‘救主’者實在太多,郎君正是為此事回族中受罰,焦縣都要拜託大守了。”
管事丟下這話,恭恭敬敬告辭而去。
那木匠都是從司氏借出來的,司氏倒也不替木匠說話,反而是在焦縣主事之人,直接走了!
毛綻哪裡還不明白,架碓寨的救世道,或許沒資格挑釁朝廷,但還真就能挑釁他!
畢竟朝廷在焦縣,一共也就他這個縣守,以及他帶來的幾個部曲,再加上唯一的書吏巫侃和幾個軍卒,再多的,真是一個人也沒有了!
甚至,就連那幾個軍卒裡,還不一定有沒有信奉救世道的呢。
毛綻被迫冷靜下來,先讓毛氏部曲將木匠幾人看押起來,以免這些人出去亂說。
而後,就是必須向巫侃詳細瞭解一下救世道在焦縣的情況了。
不多時,毛綻便對救世道有了更多瞭解。
首先是焦縣之內,幾乎人人都是救世道徒眾,只不過有深信有淺信,還有裝著信。
其次,架碓寨中的宋康成,有“春山長老”之稱,據說是從司氏中流傳出來的,雖說不知這是宋康成自己吹噓,還是真的,但巫侃知道,焦縣之前連續兩任姓司的縣守,都與宋康成有過宴飲、同遊的舉動。
所以,救世道能夠在司氏的部曲中傳播,是有司氏默許的。
同時,救世道也不止是在焦縣、橫山當中傳播,據說橫山以北的宛郡,救世道更為壯大,因為橫山以南的河內郡這邊,救世道只在焦縣之內活動,並沒有向外擴散的跡象,在宛郡就不是如此了。
最後,宋康成的修為絕對不同尋常。
巫侃曾經見到執掌著焦縣縣守大印的司姓縣守,私下裡對宋康成非常忌憚。
巫侃這種積年的縣衙吏員,是知道修行之事的,只不過其自身未必能夠得有入道的機會。
對於形名說推行後的縣守會有什麼樣的力量,巫侃有清晰概念。
毛綻對此倒是不大在意。
焦縣是個下縣,若是不算司氏部曲,在朝廷戶冊上的人戶還不足三百!
比起一些人口繁茂之地,怕是不及別人一個村。
這麼少的人,以形名說法門聚斂,那縣守大印所能提供的力量,也完全沒什麼可值得重視的。
毛綻交接之時便試過,那大印所能提供的法力不及他自身的一半,所以根本就是個擺設。
以這樣的標準,沒辦法推斷宋康成的修為境界。
不過,司氏子弟,能被安排來做一縣縣守,修為境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太差。
從這方面來看的話,宋康成的修為或許確實很強。
但毛綻如今靜下了心來,卻並不為姚元起擔心,因為毛綻也是知道姚元起身上有著陳仲所贈手段的,宋康成再強,也不至於真能把姚元起怎麼樣。
在墟海中親眼見識過陳仲未曾動手,就把蛟鯢兩族諸多大修士挫敗的場面,毛綻對陳仲手段的信心足得很!
想到了這一點,來自救世道的威脅,就很明顯只是那宋康成自行其是了。
他們甚至未必抓住了姚元起!
宋康成可能只是在詐自己!
毛綻心中大定,再問巫侃報信的是誰,得知果然是個救世道的徒眾,而不是與姚元起相關的人,這就更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眼下真正的麻煩在於,木匠和司氏的鐵匠都是救世道的徒眾,接下來再想打造耕石車,必定不會順利。
而且治下百姓全都成了那救世道的徒眾,總不能全部丟進監獄吧?
“司氏因何放任救世道?可救世道又不在河內郡大肆發展,與司氏有默契?此外,彼輩阻撓於我,到底是何目的?”
毛綻只覺得眼前迷霧越來越多,越來越厚,說不通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司氏卻也滑頭,說什麼司緒今早被召回郡城,只怕是得了訊息急忙避走。”
司緒正是焦縣司氏的主事之人,其父司通,字雅達,乃是司仲達之弟,司緒與司帥、司旦算是同輩。
司氏於後漢崩亡之際,可以稱得上十分幸運,也十分善於隨形就勢,故而家族不但沒有遭受什麼損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