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張有著七層雕花頂、圓窗鏤空格,前側大櫃做封板,紗織的帷帳放下來,華麗的猶如一間小房子的大床上。
一名半倚著玉案,手捧一枚小兒拳頭大小的赤紅色丹丸,衣著名貴的白淨少年,原本正自滿臉享受地從那丹丸上吸取一縷縷殷紅色氣霧。
忽然之間,他臉上的愜意便被驚怒、痛苦所取代。
寒顫著將丹丸放到玉案中。
雙手抱住腦袋,蜷坐起來,久久無法停止顫抖。
“陳仲、老賊!你該死!”
大約一炷香之後,少年終於緩了過來,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溼透。
而腦海中,仍舊被那一道近乎充斥天地的絢爛劍氣所霸佔。
之前,他只聽到陳仲淡然地道了一句“爾欲識我斬氣乎”。
接著,那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破銅爛鐵,就化成了一道虹氣也似,瞬間充斥了少年依附於仙門山中屍魅的全部感知。
就連陳仲最後半句說的是什麼,少年都沒能聽清。
他所精心煉製的屍魅,就徹底與他斷開了聯絡。
要知道,那屍魅可是用上了他那位神通廣大的師尊,賜給他的三枚丹丸之一,煉成之後不但全身上下堅逾金鐵,像什麼水淹、火燒、風吹、土埋,也都對其不起作用,稱得上是全無弱點。
而且,用了少年師尊親手煉製的丹丸,還可以讓少年在極遠的地方,對屍魅操控自如,出入險地無需親身而行。
此時此刻,他其實就在仙門郡城當中!
“可惡,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少年漸漸從充斥腦海的“劍氣”中,恢復了些許思考之能。
但他完全無法理解陳仲的“斬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所能唯一清楚的,就是陳仲不像是沒有突破感應,七老八十,氣血衰朽的模樣!
“左固和巴轅騙我?!”
少年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有人出賣他。
然而不及深思,腦海中的“劍氣”便又發作起來。
就好似那道可怕的氣息,將要隔著仙門山,隔著數十上百里的距離,追殺過來一樣。
少年頭痛欲裂,耳中都似有“呼嘯”之聲傳來。
“啊!”
痛叫一聲,少年撞翻玉案,在床上翻滾著,渾身抽搐。
房間裡這麼大的動靜,守在外面的僕人早已被驚動。
不多時,左固和巴轅兩個便同時趕到。
原來他們在彭家散了之後,並沒有各自回家,反倒又悄悄聚了起來。
兩人聽到訊息,匆匆走來。
左固撞開房門,被門檻絆個趔趄。
巴轅從後面抓住左固手肘,免了左固摔倒,同時也搶前一步,先至少年床前。
“又玄公子、又玄公子安否?”
原來那少年姓鄭,本也是士族嫡子,但早年跟隨在道士身邊修行,道士賜了一個道號喚作又玄,自此少年便以鄭又玄自稱,名字倒是漸漸少有人知。
偏偏,這鄭又玄平素更愛士族奢侈的做派,從來不是什麼苦行樸素的路數,因著他祖上出過一位朝廷公、師,他以此自矜,認識他的人便稱其“公子”。
巴轅和左固趕來的時間裡,鄭又玄腦海中的“劍氣”終於又是平息些許。
聽到呼喚。
鄭又玄勉強側頭睜眼,見了巴轅以及那從後面踮著腳伸出頭的左固,心內恨得不行!
“你們敢害我!不怕我師前來問罪嗎!”
鄭又玄咬牙切齒。
左固腳一撤,不見了腦袋。
巴轅瞠目結舌:“這、這是從何說起?”
鄭又玄道:“陳仲!那老賊必是突破感應了,你們回來卻只說他虛耗壽元,強撐氣勢,害得我大意之下,被破了手段,你還在此裝糊塗!”
巴轅完全無法理解,陳仲沒有突破感應的訊息,還是鄭又玄親自帶來的,否則他和左固在彭家的時候,哪能那麼篤定啊!
現在,鄭又玄卻說陳仲已經突破感應了?
“怎麼可能?”
“哼!如何不可能!那老賊髮根生黑,軀體豐滿,分明是破了感應,壽元增長之相,你們在宴席上便看不出來麼?我看分明是你們故意隱瞞,處心積慮害我!”
鄭又玄大聲指責。
巴轅和左固面面相覷。
巴轅道:“宴席上,那老兒氣勢雖強,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