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了,以許季山目前狀況,回到族中之後,活著絕非易事。
但,人家家族事務,若是事主自己都沒有求懇到陳仲跟前,陳仲也沒有道理去多管閒事。
許季山私下尋上陳仲,或許便是為此?
高獲、楊鳳帶著幾人弟子,已然自行避嫌,尋藉口去了遠處。
只有許靖,攙扶著許季山。
“子正兄……我、我慚愧呀!”
許季山欲言又止,陳仲並不催促。
片刻後,許季山仰頭穩住了心緒,這才重新開口。
“檀德臺上,多謝子正兄仗義出手,若非有你,我萬萬不敢思量後事如何!”
陳仲只道“嚴重”了。
許季山將手伸入懷中,取一片白綢出來。
白綢上繡著字跡、圖形……
不對。
不是繡。
隨著許季山將白綢展開,遞到陳仲面前。
可見綢上圖案,竟是與綢完全一體,當是以絲織綢之時,選用不同色彩的絲線,刻意而為。
這工藝,陳仲曾在崑崙道洲偶然見過一次,當時是一匹錦緞,鋪展開來,立成一座迷陣,能夠籠罩數座山頭。
因此,陳仲對此等工藝記憶深刻。
如今,這是陳仲第二次見到。
“崇德兄你這是從何處得來?”
許季山道:“此是四十餘年前,崑崙道洲旱、蝗、瘟迭起,百姓流亡,有一寒門士子率三艘大船數百饑民,渡海來至帶方郡南部外海,以此物交換食水後,再度離開。”
果然,還是崑崙道洲。
但四十多年前,和陳仲在崑崙道洲遇到那匹錦緞的時間也相差不遠。
那之後,陳仲曾在崑崙道洲尋訪多次,都再沒能得到絲毫線索。
莫非,許季山口中的寒門士子,便是這工藝的源頭?
“崇德兄,那士子修為如何,可知其姓字?”
陳仲看重的,不是工藝,也不是綢、錦的價值,而是其中蘊含的“陣法”!
陣法一說,自古有之。
但根據記載來看,中古的陣法便都是上古遺留了,隨著時間推移,那些陣法在近古末期便消亡殆盡。
唯一得以留存的,是兵家軍陣之法。
但兵家軍陣,其根本在軍,並不在陣。
法家揚棄之後,更是將之變為了軍律之術,根本由軍轉律,陣法徹底成了無足輕重的邊緣。
而真正的陣法,自兩漢以來,雖有修士志在恢復,可惜一直無人成功。
但若陣法一朝有成,守護地方的事情,便不是非要大修士和敕神不可了!
甚至於,陳仲在仙門郡想要建造道觀,佈下陣法後,他完全不必再擔心道觀中的弟子安全,外出訪友、遊歷,全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