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
劉禪瞧見床榻上氣息奄奄的劉備,雙腿瞬間沒了力氣,“撲通”一聲直接伏倒在地。
膝蓋與地面劇烈碰撞,一陣鑽心的劇痛襲來,可他卻毫無察覺。
法正和馬良也相繼跪倒在地,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掛滿了眼角。
痛哭之後,劉禪這才看向床榻旁的醫者,聲音止不住地顫抖道:“大夫,我父皇他……”
隨行的醫者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只見他艱難地緩緩搖頭,聲音悲慼嘆道:“陛下胸口中了弩箭,那支弩箭實在太粗,雖說已經盡數拔出,可這幾日他失血過多,全靠最後一口氣強撐著,恐怕…恐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聽到這話,劉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過去。
劉禪來到這個時代後,雖說佔據了前身的身體與意識,但兩人骨子裡的父子之情,是血脈深處的羈絆,任誰都無法斬斷。
而劉備也在用自己方式,給劉禪足夠的保護和父愛。
平日裡,劉備或許稍顯嚴厲,可劉禪心裡清楚,自從他來到這個時代後,是劉備和諸葛亮為他撐起了一片天,給予他最大的庇護。
沒有他們,劉禪在這亂世就是一葉浮萍,任何一個小小的波瀾,都能把他輕易打翻。
他見過劉備意氣風發、英雄蓋世的模樣,也見過他逐漸遲暮、力不從心的樣子。
如今,劉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生命逐漸消逝,自己卻無能為力。
曾經,他與劉備解開了心結,父子二人徹夜暢談,敞開心扉。
兩人的父子關係從最初的隔閡,到如今的密切。
可命運為何如此殘酷,竟要在此時,要將他們生生分離。
想到此處,劉禪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悲痛,緊緊握住劉備那粗糙滿是繭子的雙手,再次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來。
“父皇,你醒醒啊,孩兒來了!”
劉禪擦拭著臉頰的淚珠,不由得繼續啜泣道:“父皇你知道嗎,這段時間孩兒率兵出了秦川,和馬叔一起北伐西涼,解了趙叔的上庸之圍。”
“孩兒還攻下了長安城,攻佔了潼關,如今整個關中都在我們手裡,與曹丕劃關而治”
“父皇,孩兒想帶你去長安看看,看那月下花前,舉杯高吟的詩仙,看那美酒十千,驃騎羽林的少年”
“父皇,孩兒還想帶你遊歷天下,觀洛陽繁華,體驗盛世錦繡,看霓裳羽衣,胡旋翩翩”
“父皇,你知道嗎,我並不想做這蜀中太子,更不想當蜀中的王,因為太累太累”
“其實孩兒的心願是萬世太平,躺在府裡看歌姬奏樂,看舞姬跳舞,什麼都不用想,躺平等死、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如果你醒著,聽到我說這玩物喪志的話,估計還會拿起鞭子抽我吧”
“父皇,你醒醒啊!”
“”
魂穿以來,這段日子是劉禪哭的次數最多的時候。
原來,男人真正傷心痛哭之時,那滋味竟是這般痛徹心扉,好似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劉禪悲慟的哭聲傳出殿外,群臣們聽後,皆是忍不住掩面而泣,整個宮殿被悲傷的氣氛所籠罩。
或許是聽到了劉禪的呼喊,劉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艱難地睜開了渾濁的眸子。
“公嗣…”劉備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遊絲,每說一個字都極為艱難。
看到劉備甦醒,劉禪的神情忽然變得激動,聲音帶著哭腔,急切地回應道:“父皇,父皇你醒了!阿斗在這兒呢 !”
劉禪緊握著劉備那粗糙的手掌,劉備艱難地看著他,蒼白而乾裂的唇角呢喃囈語:“公嗣公嗣你來了。”
“我在呢父皇,我來了”劉禪頓時淚如雨下。
劉備抬起手掌,想要撫摸劉禪的臉頰,但即便是這輕而易舉的動作,對於劉備卻顯得異常艱難。
劉禪將臉頰靠近,輕輕拿起他那粗糙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
“你瘦了。”劉備輕聲呢喃,蒼老的臉龐綻放出一抹笑容。
“父皇,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孩兒這就找名醫前來救治你”劉禪聲音顫抖道。
劉備搖了搖頭,虛弱道:“沒用的,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怕是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不。”劉禪面色蒼白,急聲道:“一定會有醫治之法的,葛玄道長如今尚在吳中修道,我去找他來!”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