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愕然地看著眼前信心十足的少年,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啊。”諸葛亮輕聲呢喃。
顯然,諸葛亮並未贊成劉禪的提議,只把它當做少年氣的戲謔之言。
“少主有這般豪氣,自然是好。但眼下蜀漢不能觸碰世族權貴的利益,如今的蜀漢風雨飄搖,獨木難支,對外戰火不斷,倘若內部再出現岔子,怕是會有覆國的風險。”諸葛亮神色鄭重道。
劉禪抿住嘴角,沉思片刻後,展顏笑道:“其實在不觸碰權貴利益的情況下,我也有法子讓蜀漢富裕起來”
諸葛亮微驚,詫異地問道:“什麼辦法?”
劉禪指向蒸餾酒所用的木架上的鐵鍋,笑著說道:“丞相可知這是何物?”
諸葛亮目光略帶幾分茫然的掃過,隨即搖了搖頭。
“這是蒸餾酒所用的容器,方才我剛剛製作好了酒麴,待發酵幾日便可使用。”停頓片刻,劉禪繼續侃侃而談,“現在的達官貴族飲酒,大多都是濁酒,純度不高,不夠勁道,少量飲之並不會醉。”
“而我要釀製的這款酒,是真正高度白酒,它經過發酵釀製,反覆提純,酒香味十足,尋常漢子一兩碗便倒,倘若這款酒問世,丞相你說這世間的文人雅客、武夫販履,會不會趨之若鶩?”
聞言,諸葛亮心頭忍不住一跳,低聲道:“少主竟懂得釀酒技藝?”
“閒時翻閱古籍時,略有心得。”劉禪隨意胡謅一句,繼續說道:“酒的好處不言而喻,不管是蜀漢還是魏吳,主上在宴請群臣時都會用特等佳釀”
“但這個時代的酒大多以果酒、米酒居多,即便是名震天下的杜康和葡萄酒,酒勁還是略小了些。”
“我所蒸餾提純的這款酒,不管是度數還是純度,都比杜康酒霸道的多,此乃上上佳釀,若是在全國推廣開來,即使是魏國和吳國的文人墨客、大夫商販也都會爭相購買”
劉禪停頓片刻,隨即深吸一口氣。
“到那時,蜀漢便可用此酒開啟銷路,擴大市場,引魏國和吳國的商人前來消費,至於酒水的價格,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如此既能掙錢充盈國庫,也不會影響蜀郡那些士族權貴的利益。”
諸葛亮的瞳孔微微一縮,眉角低垂,心頭震驚不已。
當真是好算計啊!
半晌後,諸葛亮抬頭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少主所言過於驚世駭俗,但也有著一定道理,倘若少主真能釀製出兩碗便能放倒尋常漢子的高度酒,或許可以一試。”
“此酒目前還在試驗準備階段,估摸再有十天就能量產,還請丞相靜等幾日。”劉禪咧嘴笑道。
“好,我倒要看看此酒究竟有多霸道。”諸葛亮笑著道。
看著劉禪堅毅的眼神,諸葛亮大為動容,他古怪的感覺到劉禪近些日子的變化。
以前的劉禪愚笨鈍挫,除了鬥蛐蛐,幾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而眼前的劉禪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對戰場局勢預測精準,對商業經濟侃侃而談,絲毫不像是十二三歲的孺子。
“難道他以前的愚鈍是裝出來的?”
諸葛亮暗自思忖,他不相信真有人可以生而知之。
倘若他真的是韜光養晦,懂得隱藏鋒芒,那麼這小小年紀,心計如此之深,當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這裡,諸葛亮的後背不禁驚起冷汗。
……
……
三日後,趙雲和關羽的軍隊出現在蜀郡成都外。
劉備攜諸葛亮等重臣早就站在城門外等候,劉禪也在其中。
午時剛過,一支身著白甲的鐵騎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旌旗隨風飄飄,上面繡有“趙”字。
白甲鐵騎的後方,是一支殘兵,破舊的旌旗上浮現“關”字,這支殘兵與前方白甲騎兵不同,他們灰頭喪氣,耷拉著腦袋,眼睛深處盡是頹然之色,毫無波動。
顯然這是經歷過慘敗的荊州兵。
戰敗返蜀,自然沒有百姓夾道歡呼,也沒有人簞食壺漿以迎將軍。
趙雲和關羽見劉備親自出城相迎,趕緊策馬向前,關羽最先從赤兔馬上躍下,快步走到劉備面前,單膝跪地呼道:“罪臣關某,丟失荊州,戰敗而歸,愧對王上!”
劉備飽含熱淚,向前將關羽托起,安慰道:“二弟,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關羽終於忍不住了,兩行熱淚自臉頰兩側流下,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盡數釋放了出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