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一陣無聲的響動,古樸之門表面鐫刻的「獻祭」二字被一條光滑的直線從斜對角劈開。
“我所要走的路由我自己定,我所想推開的門……由我自己選。”
在萊爾斯的低聲呢喃中,截斷的字元劇烈抖動起來,隨後像是爆竹般炸開,化為點點金色的灰燼飄散,在門板上留下一片空白。
萊爾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但即使是神走過路也不一定對,他要走的路他自己定……粉身碎骨,亦無悔!
萊爾斯反握住匕首,不帶一絲表情地在門上鐫刻起來。
然而匕首隻是剛在門表面上劃出一個點,萊爾斯便感受到了錐心刺骨般的疼痛,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自己腦子裡,並且瘋狂攪動,整個人忍不住跪坐在水面般的路上。
「該死!怪不得霍爾說儀式是進階的絕對法則,還未開始雕刻便遭受了如此痛苦的折磨。」
萊爾斯不自覺咬住牙,雙手抱住腦袋,好一會兒後痛疼感才減弱。
他注意到腳下的「路」似乎正在逐漸失去色彩,像是無形的橡皮擦正在抹除一切,再過一段時間這條路便會迴歸黑暗。
這就是自己修改「儀式」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嗎?
萊爾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一旦「路」徹底迴歸黑暗,自己的無妄神蹟可能會徹底報廢,甚至可能會死。
只是好在這是異世界,他要刻的字並不像原世界母語那般筆畫繁雜,只需要雕刻四個字母。
冰冷的匕首尖端再次觸碰到門表面。
萊爾斯狠下心用力一劃,痛苦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從鼻子和口腔湧入,讓他幾乎難以呼吸,整個人單膝跪在門前,近乎趴在門上。
快!必須儘快!
萊爾斯強忍著意識的模糊感,手中的匕首再次滑動。
現實世界裡,萊爾斯的嘴角流出一條猩紅的血線,身體由於過度痛苦而猛地抽搐,打翻椅子摔倒在地,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樓下廚房,霍爾脫下黑色大衣,穿著條碎花圍裙正拿著夾子正在煎牛排,細密的油珠在高溫下作用下,於平底鍋上瘋狂跳著舞。
忽然樓頂傳來一聲悶響,被霍爾敏銳地感知到了。
“邁爾斯?!”
霍爾立刻抄著夾子衝出廚房,對著樓上大喊道,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壞了,不會是那群瘋子找上門來了吧……霍爾立刻晃了下右手上的手鍊,一步踏出便瞬移般到了二樓走廊,再次踏出一步後直接出現在萊爾斯房間內,看到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萊爾斯。
“這是……被下毒了嗎?可我分明沒感應到有外人闖入……”
霍爾匆忙將手裡食物夾丟在書桌上,抄起萊爾斯平放在床上,拍了拍萊爾斯的緊繃臉,焦急地呼喚道:
“醒醒!邁爾斯!聽得到我說話嗎?!”
然而萊爾斯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依舊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鮮血順著嘴角湧出,似乎牙齒已經被咬碎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辦怎麼辦?”
霍爾焦急又煩躁地撓了撓頭髮,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最後憤恨地罵道。
“媽的,你小子可不準死在我家裡!”
“聆聽公證!”
“啊!這混小子……在幹什麼……這麼痛!”霍爾只感覺兩眼一黑,全身都被名為痛苦的藤蔓包裹,拽進滿是疼痛的深淵,意識瞬間模糊不清。
……
意識深處。
萊爾斯被劇烈的痛楚折磨得幾乎已經癱倒在地,然而最後一個字母甚至還未刻畫一筆。
看來要失敗了……挑戰神的權威果然還是太自不量力了嗎……
萊爾斯注視著腳下的「路」,幾乎快要看不出色彩。
只是好可惜啊,答應萊爾斯的話終究做不到了……還得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應該沒有人會為我姜黎傷心吧……
萊爾斯心有不甘,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然而手腳像是積木般完全不聽使喚。
現實終究是現實,無法僅憑一腔熱血完成爆種後的逆風翻盤。
正當萊爾斯將要安靜地迎接最後的寂滅時,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聲音:
“聆聽公證!”
唰的一下,萊爾斯身上的痛苦瞬間減輕了大半。
有人在幫我……萊爾斯立刻意識到,沒有任何猶豫地從地上爬起,如同即將墜落懸崖之人將匕首狠狠扎向古樸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