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街道,珍妮花園。
臉蛋在微冷的晨風中有些微紅的珍妮,將一個及膝的花瓶搬放到店門口,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細汗,或許是花店的生意不錯,她消瘦的臉龐圓潤了些許,原本平庸的面貌竟顯得動人了幾分。
珍妮下意識地看向左前方,試圖尋找到熟悉的、已經兩天未見的金髮身影,緊接著眼眸掠過些許黯然。
或許米勒先生已經找到他要找的人,也對,他是位技藝精湛的年輕藝術家,四處尋找美好事物,尋找靈感才是米勒先生該做的事珍妮有些悵然若失,以至於忽略了一位停留的先生的詢問。
“年輕的女士,你在思考什麼?”那位戴著狼皮手套的紳士並未因被無視而惱怒,反而面帶微笑地好奇詢問。
珍妮愣了片刻,旋即心底有些驚慌自己居然又無視了客人,這樣下去花店的生意可會越來越糟。
“非常抱歉,先生,我走神了今天需要帶些什麼花呢?”珍妮語帶歉意地說道,經過幾日的工作,她不再詢問先生們要為妻子帶什麼花,因為米勒先生告訴她,有些先生的花是帶給不方便說的異性的,如果提到“妻子”的話,可能會惹惱這些先生,失去潛在的客戶。
米勒先生有時會停下畫筆,在無人光顧的時候和她聊聊天,有時候甚至會提起他的母親一位同樣是賣花女出身的美麗女士,溫柔且富含力量這是米勒先生的形容。
這位先生似乎對於美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毫不吝嗇地向珍妮分享著自己豐富的見聞,其中讓珍妮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句話是——肉體的美麗可以描繪,靈魂的腐朽始終如一。
“滿天星和鬱金香,搭配上幾朵粉玫瑰。”買花的紳士淡笑著說道,表情看起來輕鬆且愉悅,顯然即將帶著花去見那個能讓自己身心歡愉的人。
珍妮立刻進入花店忙活起來,短暫的忙碌沖淡了她腦海中的身影。
幾分鐘後,珍妮將花束遞給那位紳士,注視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接著轉身向店內走去。
“早上好,珍妮姐姐,我來拿,來拿今天的花。”一個十歲出頭的女孩提著花籃,小心翼翼地走近,她的裙襬破爛不堪的,消瘦的臉頰幾乎能夠看到臉頰骨,即使是空蕩的花籃,在女孩的手中似乎也分外沉重,使得她胸口劇烈起伏。
珍妮立刻轉身,看著虛弱的女孩,棕色的瞳孔中閃過心疼。
“早上好,安娜你的兩個哥哥又搶走了你的麵包嗎?為什麼你的花籃破了?”
這樣詢問的時候,珍妮的語氣顯得有些兇狠。
“不,哥哥們”安娜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抱歉,安娜,我不是故意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你的花我已經準備好了,請稍等片刻。”
珍妮稍微安撫了下安娜,隨即轉身進入花店內,再出現時手中已經提著個放滿鮮花的完好花籃,以及用報紙裹著的半條麵包。
“安娜你的花這半條麵包不太新鮮了,希望你不會嫌棄。”珍妮溫和的將手中的物品遞到安娜身前。
“對不起,珍妮姐姐,我的錢,我的錢被哥哥們拿走了,我,我沒法給你進貨的錢”
安娜看著珍妮遞過來的鮮花和麵包,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珍妮姐姐,對不起”安娜邊不停說著對不起,邊不停地用袖口擦拭著眼角,然而淚水就像決堤了那樣,怎麼止都止不住。
珍妮蹲下身,匆忙將花籃放下,抓住安娜的手臂。
“你不用道歉,安娜,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有錢可以向我賒賬,你把花拿去賣,等賺到錢再將錢還給我。”珍妮輕輕拍打著安娜,拍打著這個十歲女孩的後背。
“謝謝,珍妮姐姐,謝謝。”安娜抽泣著,淚水還是抑制不住,直到五分鐘後才漸漸平復。
“沒事的,安娜,沒事的。”珍妮溫柔地替安娜擦去睫毛上沾染的淚花,輕柔取下安娜的破爛花籃,將裝滿花的花籃放到安娜手中。
“這是我以前用的花籃,希望它那能像幫助我那樣,幫助你。”珍妮看著自己親手遞給安娜的花籃,眼底浮現出一張蒼老的慈祥面孔,那是姥姥的面孔。
珍妮注視著安娜狼吞虎嚥地吃完半條麵包,隨後微笑著目送女孩三步一回頭地離去,直到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見。
或許我以後要多準備一條麵包珍妮心情愉悅了不少,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給安娜的是最後半條麵包,沒有在意中午會餓肚子。
珍妮收拾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