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拉菲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失魂落魄地邁動步伐。
“既然你的目的只是賺錢,直接去我的裁縫鋪裡當學徒……離玫瑰街最近的破街,簡單裁縫鋪,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報到。”
莉茲說完便冷冷轉身,走向更衣室。
拉菲克瞳孔微縮,猛地轉過身,看向遠去的依舊冷傲的背影。
在這個時代裡,普通人如果沒有機遇,一輩子便只能做苦力,靠著普通的活計勉強度日。
相比於普通人而言,裁縫已經算得上體面無比的工作,量體裁衣受人尊敬。
拉菲克的心底升起難以言喻的情緒,感激、快樂交織在一起,喜悅的淚水甚至奪眶而出。
被神秘人關押的時候他沒有哭,手筋腳筋被挑斷的時候他沒有哭,然而面對莉茲伸出的援手時,他卻哭了。
“快回家吧,你父母擔心許久了還有,記得準時。”
亞瑟從辦公室內走出,藍灰的眸子帶著些許笑意這就是他所期望的「隱者」,這裡的每個人,都足以令他驕傲。
拉菲克擦去眼角的淚水,用力點了下頭,小跑著離開事務所。
從明天開始他就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了,不用揹著箱子在街道上拋頭露臉,可以用更優惠的價格為家人置辦新的服裝拉菲克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媽媽,告訴妹妹,還有自己的父親。
身在弗洛市的拉菲克得到了隱者的救贖,但身處布魯浮市的裘德情況截然相反。
吱呀~
日冕教堂,關押著裘德的述罪室的門從外部推開。
已經整天未曾補充食物和水分的裘德,乾裂的嘴唇已經有些病態的蒼白,長時間的心理壓力,消磨著他的意志。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布魯浮市的居民真的需要看清埃索的真相嗎?
左右埃索已經是個死人,自己何必為所謂的真相搭上自己的前途?
“裘德,可憐的孩子,我再仁慈地給予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知罪了嗎?”古斯塔夫站在門外,表情淡漠地問道。
他的身邊跟著兩名二級白衣使,熟悉的詹姆斯正在其中。
詹姆斯注視著裘德狼狽虛弱的樣子,心底升起些許不忍再怎麼說坐在審訊椅上的這傢伙也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嚴格來說算得上裘德的師傅。
認錯吧……詹姆斯瘋狂的用眼神暗示裘德。
兩個多月的相處,裘德自然能讀懂詹姆斯眼中的意思——每個月這麼點工資,逞什麼能啊,趕緊服軟。
裘德也想服軟,也想說“我知罪”。
可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悲鳴著,吶喊著,那是他的良知臨死前的求救聲。
“可我不想殺死自己的良知啊”
裘德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神忽然變得瘋狂。
“古斯塔夫先生……我去你媽的!”
裘德惡狠狠的罵道。
古斯塔夫瞬間暴怒,跨步上前,手掌猛地揮動。
啪!
清脆的響聲在述罪室內響起。
裘德的臉在巨大的力道下猛地偏向一邊,嘴角飛出幾滴鮮血。
詹姆斯和另一位白衣使幾乎同時臉色微變,不是震驚於古斯塔夫打人,而是震驚於裘德竟然敢辱罵堂堂的布魯浮市白衣使最高指揮官!
“這就是五級白衣使的力道嗎?比我媽的手掌還溫柔”
啪!
裘德的頭顱再次不受控制甩向另一邊。
詹姆斯趕緊上前,有些急切地說道:
“古斯塔夫大人,這傢伙稍後還得送去奴隸市場的,你要是打壞了可就不值錢”
古斯塔夫眼神危險地看了眼詹姆斯,隨後意興闌珊地走出述罪室,冷冷地說道:
“馬上把他處理掉,不要影響明天的報紙報導。”
詹姆斯點頭哈腰連連應下,旋即看向嘴角溢血神志不清的裘德嘆了口氣。
“何苦呢?”
這一夜,白衣使犧牲了一位正直英勇的鬥士,而奴隸市場的某個籠子中,出現了一位喪失記憶的不起眼的奴隸。
等待這位奴隸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我們不得而知。
世界總是如此,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消失而停滯,但屬於每個人的救贖或許某一刻都會出現,只是早晚的事。
天國教堂,已經換回黑色主教長袍的蘭登靜靜注視著密封的金屬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