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皆躬身行禮,齊聲應道:“是,夫人。”隨後,人群開始緩緩移動,腳步聲在石板地上交錯響起,輕微的衣袂摩擦聲也此起彼伏。丫鬟們彼此交換著眼神,有好奇,有疑惑,也有幸災樂禍,她們低著頭,腳步匆匆,彷彿生怕多停留一刻便會惹來麻煩。小廝們則神色各異,有的面無表情,只是機械地隨著人流而動;有的卻偷偷地用餘光打量著丁香,心中暗自揣測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時間,原本圍聚在庭院中的眾人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空蕩蕩的庭院,以及獨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夫人,微風輕輕拂過,吹起她衣角的一絲細紋,也似乎在訴說著這深宅大院裡無盡的秘密與無奈。
陽光灑在庭院的青石磚上,卻驅不散屋內凝重的氣氛。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眼神中透著威嚴與無奈,緩聲道:“府裡一向是有規矩的,但凡有盜竊之行徑者,絕不姑息,向來都是終身逐出府門,永不錄用。如今,那瓷器在你的房中被尋得,你卻仍矢口否認,這讓我著實為難。”
丁香早已泣不成聲,她匍匐在地,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苦苦哀求:“夫人,我自幼在府中長大,承蒙您的照顧,也知曉府中的規矩。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在這世上唯有依靠府中的差事來照顧家中病弱的父母,怎會行此偷盜之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於我。”
夫人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在丁香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權衡利弊:“我並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也知你平日裡的乖巧與勤懇。可如今證據確鑿,我若全然不顧,府中的下人們會如何看待?這府中的秩序又該如何維持?我且念你可憐,給你一個機會,你先到廚房去幫忙,日後的事情,再做定奪。你需得知道,這已是我最大的寬容,你要好生做事,莫要再生事端。”
丁香心中滿是悲慼與不甘,但也明白此刻多說無益,只能哽咽著應道:“多謝夫人開恩,丁香定當銘記於心,在廚房中盡心盡力,以證清白。”言罷,她緩緩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廚房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落寞,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
張佑夫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兒子的房間,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兒子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兒子正坐在書桌前,手指隨意地在桌面上划動著,瞧見母親進來,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夫人緩緩走近,站在兒子面前,眼睛緊緊盯著兒子的眼睛,輕聲問道:“大偉,是不是你把那個瓷器放到了丁香房間裡?”兒子的眼神瞬間開始躲閃,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他的目光四處遊離,就是不敢與母親對視,嘴裡急忙說道:“我怎會是那樣的人?”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一絲委屈,可微微顫抖的尾音卻又像是在掩飾什麼。
夫人看到兒子這般模樣,心中雖有疑慮,但也不願再多追究。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溫和起來:“這麼多年,丁香在我身邊忙前忙後,也挺受累的。你有空就替我常去廚房看看她吧。”兒子聽到這話,像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給母親作揖,故意拉長音調說道:“是,母親大人”。
母親微微揚起嘴角,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帶著幾分寵溺與無奈說道:“貧嘴。”那聲音輕柔且溫和,似一縷春風拂過,剛剛還略顯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而溫馨。
晨曦初照,丁香腳步輕快地邁向張府的廚房。她走在院子裡,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的氛圍。往日裡那些或忙碌或閒聊的僕人,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她。那目光裡,有懷疑、有鄙夷、有好奇,如同冰冷的利箭,刺得她渾身不自在。
丁香的心中瞬間湧起一陣憤怒與委屈,她緊咬下唇,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但她告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於是,她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挺起那並不寬闊卻充滿倔強的胸膛,邁著堅定的步伐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議論之上,那竊竊私語如潮水般在她耳邊洶湧,可她的眼神始終直視前方,不曾有絲毫閃躲。她要用自己的姿態向所有人宣告,她不會被這無端的汙衊所打倒,哪怕前路荊棘滿布,她也要以傲然之姿穿過這流言蜚語的風暴。
:()亂世風雲之命運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