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馬車已不知不覺間駛到了城門口。
北靜王寬敞豪華的馬車正等在那裡。
黛玉正要收起靈二,就見小宇軒眼疾手快地伸手從額頭上將她拿了下來。
有了前面的教訓,這一次他不敢握緊,只五根手指鬆鬆地把她攏在手心裡。
在黛玉和林如海的注視下,小宇軒拉開揹著的小荷包,將正衝他吐著小舌頭做鬼臉兒的靈二放了進去。
小荷包不大,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平日裡裝些小宇軒的小零食。
此時,儘管荷包裡的零食還有一多半,但裝下一塊飴糖大的靈二還是綽綽有餘的。
靈二剛開始還想抗議來著。
待看清周圍都是各種小零食後,立馬乖乖坐在了荷包裡,不吭聲了。
林如海這才掀起車簾,透過大開的城門望過去。
城外,佇列整齊地等候著黑壓壓的一群府兵。
他們個個身著玄色勁裝,肩披黑色大氅,宛如一尊尊巋然不動的雕像,屹立在午後的陽光之中。
府兵們眼神堅毅而深邃,身姿挺拔而矯健。
一眼看去,如同一柄柄即將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周圍進出城的人見了,紛紛不自覺遠遠地避開。
林如海下了馬車,站在傅佐旁邊,向北靜王抱拳見禮。
北靜王視線掃過他身後垂下車簾的馬車,裡面寂然無聲。
顯然,車裡的人並沒打算下車來與他相見。
他心頭微微一滯,莫名有些煩躁。
車轅上,權景瑤見他看過來,不好視而不見。
這會兒她作男子打扮,便也學林如海的樣子,抱拳拱手,無聲地行了一禮。
北靜王頷首,伸手邀請林如海與他同坐,乘他的馬車。
林如海婉拒,“王爺厚愛,本不該辭,只是下官車中小兒年幼,小女嬌弱,離不了下官左右,下官還是跟在王爺車後即可,謝王爺體恤!”
北靜王:“……”
如果說上次分開,北靜王還沒意識到林如海與他刻意拉開距離。
那麼,這一次,林如海的意圖幾乎擺到了明面兒上。
聽聽這託辭:小女嬌弱。
要找藉口也不找個靠譜些的。
如果說以一己之力,力抗徐州到濟寧這一路段中蘆葦蕩裡的水匪首領,還一舉抄了他們老巢的黛玉嬌弱的話……
那麼,世上,可還有哪個女孩兒,敢稱自己身體康健?
本想趁路上趕路的機會,又有早先聖上口諭在,與林如海一家先拉近距離,再謀其它。
但,現在看林如海這樣,明顯油鹽不進。
北靜王嘆口氣,面上不顯,心裡面卻多少有些沮喪。
他轉身,示意傅佐跟上,自己當先上車。
他沒意識到,他這會兒跨上馬車的動作,肩膀是塌著的。
一行人重新上路。
五百府兵彷彿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自動自發地將兩輛馬車緊緊護衛在中間。
馬蹄噠噠,每一步都踏出了震天的迴響,宛如戰鼓在心頭擂動。
陽光灑在府兵們玄色的勁裝上,閃爍著冷冽而耀眼的光芒,彷彿為它們披上了一層戰無不勝的鎧甲。
馬車在府兵的護衛下,穩穩地行駛在道路上。
車輪碾過塵土,揚起一陣陣青煙。
彷彿是戰場上的硝煙,無聲地警告著膽敢前來冒犯的未知敵人。
沿途的風景一幕幕掠過。
黛玉收回視線,馬車內重新歸於寧靜。
小宇軒迫不及待開啟他的小荷包,只一眼,便愣住了。
只見小荷包裡,靈二靠坐在一邊,懷裡抱著一塊油紙包著的,比她小身子還高出一大截的麻辣小魚乾,正吃得津津有味。
這麻辣小魚乾,還是在徐州採買時買的,每一塊都有成人食指那麼長。
小火在油裡面炸得乾乾的,再用油紙仔細包裹起來,能放很久。
是饞嘴的小宇軒最喜愛的零嘴兒,平時都捨不得吃。
放在隨身的小荷包裡, 隔一日拿出一塊來解解饞……
他記得荷包裡就剩最後一塊了。
小宇軒的小心臟似被一隻看不見的小手擰了一下,揪著疼。
但,對靈二的喜愛,使他遲疑了。
他到底是要扞衛它的小魚乾,還是就裝作大方地將小魚乾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