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既然法海先生沒有異議。我們繼續,第二個問題您身為一個佛教徒,這裡需要釐清一個概念,佛教進入華夏後發展迅速,與原教旨分野清晰,自成一派。
“請問法海先生,身為華夏民間傳說中的人物,您信奉的是華夏佛教,還是原教義?這將影響您的身份稽核,請謹慎回答。”
法海仔細思索,回憶起自己的過往,認真道:“理應是華夏佛教。”
“第三個問題,請問您為什麼要吃筇竹竹筍?”
“餓了。”
“為什麼會餓呢?是因為飯菜不好吃嗎?”
面對這個問題,法海愣住,他有點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對。他都餓到生吃竹筍了,問他是不是因為飯菜不好吃?
這對嗎?
“因為沒飯吃,我去寺廟掛單他們讓我買票。”
另一頭,齊憫農一邊聽電話,一邊查那片竹林附近的寺廟,發現是個私人商業性質的假貨,直接發給宗教局同事。
“好的,我的問題問完了。請問法海先生有什麼忌口?我將為您準備基本餐食。”
法海自從去寺廟掛單,人家問他要門票,他就憋著一口氣,一直遠離人群啃竹筍,聽到吃的,不由嚥了口唾沫。
“只要不是竹筍就好,有勞施主。”
“沒問題。”
齊憫農結束通話電話,開始聯絡上級。
“有個法海,初步稽核透過。沒什麼攻擊力,比較好忽悠。恩,怎麼說也算是個人物,我這邊考察之後,安排人送去。李青魚?要他幹什麼,他就會吃。
“行,到時候我讓李青魚把人送過去。晚安?晚安個大頭鬼,這都凌晨四點半了,別睡!幹活!一起嗨!”
現實世界中,天目小組成員忙忙碌碌。直播間內,關於宋喬的一生還在繼續。
那次遭遇響馬後,宋喬只剩下敵人留下的馬,以及冷冰冰的行李和好幾把槍
她將狗埋在山上,種了一棵小樹苗。
“老家沒有這麼高的樹,以後你就在這樹下長吧,在你身上長出來的樹,結果子肯定是最好吃的。”
小樹苗在風中搖擺枝條。
宋喬繼續跋涉,她獨自療傷換藥,獨自吃飯,獨自趕路。
再也沒有狗子將她射中的獵物叼回來,再也沒有狗子在她吃飯的時候乞食,再也沒有狗子搖著尾巴,蹭她的腿。
星移斗轉,很快到了第二年春天。
宋喬牽著馬,揹著大包袱到了申城。
這是一座大城市,宋喬看不懂,但宋喬有金子。
這是阿姆要她來的地方。
一路行來,宋喬學了不少各地方言,聽著申城本地人的言語,一臉懵。
聽不懂就是聽不懂。
但這是阿姆要她來的地方。
阿姆要她來這裡,阿姆想要將骨灰葬在中原。但這裡似乎距離中原有一段距離,不算嚴格意義上的中原。
那些人,管這裡叫租界。
宋喬不明白,但這不影響她找人打聽。
兜兜轉轉後,宋喬在申城遠郊買了一小塊地,一畝半。宋喬終於為自己的跋涉寫下一個句號,她將骨灰安葬。
宋喬請了和尚、道士,還有教堂的傳教士。
阿姆不要天葬,阿姆要埋在土裡。
阿姆不信長生天的。宋喬不知道應該有什麼信仰,乾脆把最近知道的宗教人士都請來了。
這一日,大和尚、老道士、大鬍子傳教士,三個人面面相覷,差點指著宋喬的腦袋破口大罵。
宋喬掏出金子做的平安扣,一枚平安扣重三兩。原本她有十八枚,如今還剩九枚,三個宗教人士,一人一枚。
於是,阿姆的葬禮,阿姆的阿姆的葬禮,阿姆的阿姆的阿姆很多阿姆的葬禮,很熱鬧。
宋喬坐在石頭上,聽三個宗教的人說著她聽不明白的話,念她聽不懂的經文。
三月春,即便是申城也給了宋喬好顏色,前日剛下過雨,今朝春光明媚。
近處草葉舒展,婆婆丁開著黃色小花。遠處,垂楊柳抽條,如煙如霧,蔥蔥蘢蘢。空氣中沉浮著新土的氣息。
三教似乎為了壓過對方,使出渾身解數,試圖壓對方一頭。
經文從宋喬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聽不懂就是聽不懂。別說聽懂了,宋喬根本不認識幾個字。
她連墓碑上的字,都看不明白,也說不明白。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