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利逃到四層之後,身體再也無法支撐蟲化的能量,無力的化為人形。
他渾身是血,腹部的傷口已經無法癒合,精神海的痛苦讓他渾身發抖。
加百利顫抖著扶著牆壁,慢慢往前走,短短一小段路彷彿花掉了他畢生的力氣。
終於來到了門口,他顫抖著伸出手想推開門。
“吱嘎。”
門從裡面開啟了。
漂亮的雄蟲身上裹著一個簡單的浴袍,長髮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捂住口鼻。
他低頭看著一身傷口,神情狼狽的加百利,面上露出一絲嫌棄。
“好狼狽啊。”
“親愛的加百利首領,您之前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嗎?”
加百利抬起頭,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乾淨整潔雄蟲。
他似乎天生就是為了成為他的對比,初次見面,他乾淨懵懂,自己陰暗惡毒。
後來,他把他拉下神壇,讓面前的雄蟲變得和自己一樣陰暗惡毒。
他看著他的神情從尖銳到麻木,最後變得溫順乖巧,天天對他笑臉相迎。
時間太久了,久的加百利都以為雄蟲已經愛上了他。
他差點忘了,自己親手毀了他。
小雄蟲是那麼尖銳執著,他怎麼會忘了自己是他的仇蟲。
維託不但不愛他,而且恨他入骨。
加百利蒼涼一笑。
“是你嗎?備用的實驗室身份卡,只有你能接觸到。”
“是你把它們交給了樓下那兩隻蟲。”
“畢竟我從來沒有防備過你。”
維託冷冷的笑了,他直接坐在地上,白淨的小腳沾上了加百利身上滴落下來的鮮血。
雄蟲狀似單純的看著加百利。
“是我啊。”
“你想殺了我嗎?”
加百利神色淒涼,努力的抬頭看著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你知道的,我不會殺了你。”
維託贊同的點點頭。
“對啊。”
“你不會殺了我。”
他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昳麗精緻的面孔閃過一絲猙獰。
“你只會羞辱我,踐踏我,折磨我。”
小雄蟲抬起頭,宛若回憶的緩緩訴說。
“我的雌父是那個邊緣星的駐守軍。”
“我是我雌父從匹配中心受種得來的蟲崽,從小就跟著我雌父生活在邊緣星。”
“我的雌父性格溫和,小時候我嫌棄邊緣星物資匱乏,總是和他哭鬧不休,他都會溫柔的哄著我。”
維託的神情溫柔,彷彿沉浸在了回憶中。
“他真的對我很好,戰時物資緊缺,他每次都會找到新鮮的水果糖,自己捨不得吃,拿到雄蟲學校送給我。”
“他從來不會過問我的成績好不好,總是問我開不開心,有沒有被其他的雄蟲崽欺負。”
“當時讓我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看到雌父站在學院門口笑著對我招手,從兜裡掏出新鮮的水果糖遞給我。”
雄蟲的聲音逐漸變得尖利,他眼眶赤紅的看著面前神情灰敗的雌蟲。
“可是你,你見邊緣星駐守軍力匱乏,收集完物資後就打進雄蟲學院,殺了住校的老師,強行帶走了我和我的幾個同學。”
“我的雌父為了救我,不顧自己的安危追上星盜團,卻被你活生生的撕碎在了我面前。”
“他身上還裝著給我準備的水果糖。”
說到這裡,維託神情痛苦,他嘶吼著,失控的伸手去打面前的雌蟲,漂亮的眼眸紅的幾乎要滴出鮮血。
“加百利,你根本不是雌蟲,你就是個連星獸都不如的畜生。”
“我的雌父慘死在我面前,我自知弱小,無法報仇。”
“我只想去找我的雌父。”
“可是,你個畜生,你他雌的連死都不讓我死。”
“我被那個老雌蟲灌藥刺激的被迫分化,奄奄一息的被折磨了七天七夜。”
“我當時很平靜,連恨意都沒有了。”
“我以為馬上就能見到我的雌父了。”
“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出來!”
“你把我一起殺了不行嗎!”
加百利神色哀傷的看著面前癲狂的雄蟲。
他聲音嘶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