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昏沉的天空,大雨滂沱。
步入唐家靈堂的門檻前,踩過一道道潮溼的腳印。
沈無憂早早帶著江雪梨,跪在遺照前深深三鞠躬,隨後插上香,附上兩朵白菊花。
做完這一切,她拿過江雪梨遞來的紙巾,給坐在輪椅上的唐雅擦淚。
“節哀。”
她輕輕拍了拍唐雅顫抖的肩膀,看向眼前一排排的座位,選了一箇中間位置坐下。
江雪梨緊跟其後,在落座時,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江子平,視線再度回到前方正哭泣的唐雅,神情暗淡。
她的外公也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或許,很快就會輪到她了。
受到沉悶的氣氛所影響,江雪梨情不自禁的往壞處想,表情沮喪。
沈無憂注意到了這一幕,伸手摸了摸江雪梨的腦袋,在感受到肩膀受到依靠後,摟著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隨後看向正在棺材旁弔孝的唐家人,陷入沉思。
早上,本來由黃浩軒送唐雅到唐家。
但是,他的車被砸了。
據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不用思考都能想到這肯定不是巧合。
但他們都暫時沒有選擇深究。
黃浩軒打車回了家,準備整理一下再跟其父親前來。
她和雪梨送的唐雅。
唐家人,她們不放心。
在路途中。
她已經告知了唐雅一切,讓其配合他們,這樣才能將這些罪魁禍首一網打盡。
唐雅沉默不語,只是說了聲“謝謝”。
她本想讓唐雅裝瘋。
又覺得失去家人的痛,不需要任何偽裝。
除非是那幾個跪著裝哭的“羊皮狼”。
“嗚嗚嗚,二弟你死的好冤啊,都怪大哥我當時沒有攔住你,早知道不該讓你開車的啊!”
“是啊,嫂嫂我也有過錯,我也應該攔住你不要讓你送小雅的!”
夫妻倆一唱一和,即使捶打著潔白地磚,愣是哭不出一滴淚。
唐雅看到他們這副假兮兮的模樣,指尖不自覺的刺入大腿肉,流著血,感受不到一絲痛,全壓在心裡。
無憂告知了她一切。
她恨不得將眼前這些偽君子碎屍萬段。
但是,她還做不到。
只能懦弱的哭泣。
按照無憂所說。
隱忍著。
假裝成為他們的木偶。
她做得到,只要能為父親報仇,她什麼都能做,就算成為遠比他們還要骯髒的人!
充滿痛恨的悲鳴同虛假的哭泣交雜一起,在沉重的靈堂迴響。
前來哀悼的人來自各界各處,紛紛沉默著坐在椅子上。
直到一聲銅鑼敲響,伴隨著“葉家到”的聲音,這才緩緩起身。
沈無憂順著中間走來的幾道人影看去,目光一沉。
葉家,是嫌疑目標之一。
由二哥來調查,不在她的負責區域。
她主要是唐家,和江家。
總感覺這樣分配怪怪的。
雪梨是她女朋友,那江子平不就是她岳父了?
早上她刻意隱瞞江家是重大嫌疑目標之一,就是為了不讓雪梨擔心。
要是這件事真的與雪梨父親有極大關聯,她只好讓二哥來做這件事了。
沈無憂低頭思索著,抬眸的那刻,不經意間和葉天河轉身投來的冰冷眼神對視,略感詫異。
葉天河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眼神犀利如冰,夾雜著些許恨意。
氣場陰沉穩重,再也沒有先前的躁動。
那次真的被刺激到了?
以她和雪梨的關係,葉天河或許會成為今後的麻煩。
也好。
找個合理的機會解決了。
沈無憂平靜的凝視著緊盯著自己的雙眼。
葉天河充滿恨意的對著她陰冷一笑,隨著家人落座於江子平身邊。
沈無憂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心生起疑。
葉家貌似和雪梨父親走的很近。
該不會真的與這場事件有所牽連?
但願不要。
要是雪梨因此哭了,她會束手無策。
沈無憂撫摸著江雪梨腦袋,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內心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