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把垃圾桶輕輕放在地上,耳朵貼住牆壁。
四川方言不太好懂,他們的座位離的不遠不近,聲音斷斷續續的,仔細聽又聽不清楚。
我收拾的這個包間是最後一間,他們幾個人在的是第二間,中間隔著一個房間。
這時的包間都是那種石膏板和木頭架子隔出來的,沒有頂子,也沒有門,門口就掛個門簾。稍微聲音大點,裡外裡都能聽得見。
他們都是壓低聲音說話,我怕他們發現我偷聽,不敢出去到中間隔間。只能臉緊緊貼著隔板牆,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鐵佛,地宮,橫井···
聽著聽著,怎麼沒聲音了。
突然,我在的包間門簾掀開,門簾的布吹起來的風打在我後脖頸上,霎時嚇了我一哆嗦。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孫福生見我收拾半天沒出來,進來看看我有啥事。
“順子你···”
他正要說話,我猛地上前兩步,用手捂住他的嘴。眼神往旁邊包間看了一眼,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出去再說。
這時就聽到隔壁包間衝外面喊道:“么妹兒,在弄4扎啤酒咯。滷鴨腿也弄4個,炸花生豆還有麼有,也上一盤撒。”
白憶畫連忙答應道馬上就來。
我跟孫福生出來,對他擺擺手小聲說等下再跟你說。又給白憶畫說你一個人端不動,我們一起端。
上菜的時候我臉色平靜,眼神卻來回向這四個人掃視,抽了抽鼻子。沒敢多待,放下菜就趕緊出來。
回到剛才我們幾個坐在吧檯前的桌子上喝著茶。
我記得魏老跟我說過,判斷盜墓賊有個依據。一是看手,而是聞。洛陽鏟是清末河南李鴨子所創,這種鏟子的鏟頭是一種半圓管形的,能輕鬆把地下的土帶上來。鏟子把有螺紋卡扣,可以接探杆。只要力氣大,想接多長都行。
盜墓賊又或者是考古的、乾地質的。不管哪門哪派,都要打洞探坑,人人慣使洛陽鏟。
洛陽鏟使多了,手心會留下厚厚的繭。但一般玩單槓的,練槍棒的也有這種繭子,不太好分辨。
所以第二就是聞其味,盜墓賊又稱土夫子,跟土打交道多了。難免有一股土腥味,還不是下田幹活的老農民那種味道。怎麼說呢,有股子發黴的陰涼味兒。
文字不太好形容,我大概描述一下,像是夏天空調滴到背陰處的磚縫裡,長出苔蘚的那種味。
這種味道沒聞過的人不知道,聞過的人再遇見了,一定能分得出。
恰巧,我弈順之,聞過!
但牛肉丸子麵館四處飄香,辣椒味直衝鼻子。我也不敢確定,他們幾個一定是土夫子。
····
孫福生看我愣不動,舉著茶杯不喝茶,拿他的茶盅碰了我一下。
“順子,嘿。回神了,想什麼呢?還有剛才你是不是在偷···”他表情猥瑣,後面的沒說出來。
白憶畫也來了興趣問道:“順哥順哥,偷啥。我這店裡除了我,你還想偷什麼,我叫我老爸送你。”
白叔臉一黑,茶杯頓到桌子上,濺出不少水花,皺著眉頭一臉小棉襖漏風的表情。“白憶畫!大冷的天把你腦子燒壞了吧,滾出去凍著去。”
白憶畫看了我一眼,樂的嘿嘿直笑,拿抹布把濺出來的水擦乾淨,也不答話。
我聽到大冷天的時候想到,這馬上進臘月,數九寒天地都凍得邦硬,信合西路修路的早多少天就停工了。
況且工人出來吃飯還帶有頭燈安全帽。是檢查的時候方便?還是挖土的時候能空出手呢?
這玩意,就算平時出來吃飯也不該帶吧?
再想想他們的手,老繭密佈,又聯絡他們說的話。
鐵筷子夾喇嘛倒鬥,挖橫井進地宮。
想到此處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艹,他孃的,這群人是要動鐵佛寺啊!
鐵佛寺,就是現在的臨汾市博物館。
興建於唐貞觀六年,也叫大雲寺,大雲禪寺,跟師大比鄰而居,歷朝歷代都有翻建。
因寺內高聳的金頂琉璃寶塔下供奉著一尊巨大的鐵佛頭而得名。
······
等那幾人走後我把聽到的跟他們一說,又把這些我知道的事兒科普了一通。孫福生和白憶畫眼神驚訝,頓時炸了鍋了。
”那我們報警怎麼樣,店裡有閉路能看見他們的臉。“白憶畫說著就在吧檯後面調監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