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孫福生送回去後,溜溜達達的也回了家。
那會回來洗了個臉就出去吃飯了,也沒進自己臥室。
此時開啟自己的小臥室一看,好嘛一堆又一堆的書,還有很多舊報紙,塞得滿滿當當,連處下腳地方都沒有。
我隨機拿出兩本本看了看,都是些古董鑑定的新手教學書。
《中國書畫鑑定基礎》四川大學出版社1994。
《歷代古錢圖說》醫學書局1940。
報紙也是,這兒發現什麼古墓,那發現什麼文物,從國外追回什麼文物。還有不少中國文物報,宣傳相關的法律法規的地方都被畫了圈圈。
我一看就知道這一堆東西是誰的,肯定是我姑姑、姑父他們的。因為他們家跟我家是對門,姑姑在師大里是文學院的教授,主要教古漢語言文學的,姑父是市文物局的小領導。
魏美茹也有個當教授的大伯,家裡開古董店的。這可能也是我當初能和她湊一起的原因之一吧。
我搖搖頭,把魏美茹的小酒窩甩出腦海。又想到那個為人死板,跟老學究似的姑父,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家裡連沙發都沒有,全是書。這是家裡堆不下去,看我不在家全堆我臥室了。
收拾了半個小時,把床上舊報紙扔到床底下。
床底下都塞滿了,床上還有一堆。
我想算了還是去沙發上對付一宿得了,出來看著那包漿的紅木沙發,感覺看一眼腰就疼。
只能回屋裡倒騰舊報紙。
於是一米二的小床,一半歸我,一半歸姑父的破爛資料。
就這麼掀開床單,摟著粗布被子沉沉睡了過去。
農曆臘月初一,此時七點,天剛矇矇亮。
由於床太窄,我不小心翻身掉了下來,心裡有事,再想睡也睡不著了。
於是拉開窗簾,透過窗上的水汽往外看去,銀裝素裹。
臥室的窗戶正對著師大操場,操場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幾個小區裡的退休老教師帶著孩子們正搓著雪球打雪仗呢。
操場旁邊還有個露天的羽毛球場,後來在食堂旁邊新建了一個室內的,這邊的場地就給學生們上健美操了。
回憶起那些青春靚麗、活蹦亂跳的學妹學姐,不由嘿嘿笑了起來。
燈燈燈燈~
經典諾基亞鈴聲響起。我接起電話,是孫福生打來的。
他說:“順子,對了,還記得鐵佛寺那個知瑜小和尚不?”
我愣了一下,頓時哈哈大笑:“記得啊,怎麼不記得。”
8090後的小夥伴們小時候看過一個叫《聰明的一休》的動畫片不?知瑜小和尚跟動畫片一休長得差不多,濃眉大眼腦門亮。
動畫片裡一休敲一下腦門就會生出智慧來,我們小時候不懂事,就想我們敲一次也能變聰明。他也樂意,畢竟敲一次都給他一塊泡泡糖呢。
我想起來知瑜小和尚被我們敲的滿頭包的腦袋也是嘎嘎直樂,笑了半天停下問他正事兒:“道爺,在市內繁華地段盜墓這種事,沒有內應我覺得不太可能。
咱倆進去找他聊聊去,都是小時候一起玩的,想必別人也不會覺察到什麼。”
他說行,等下他過來開車,一起過去。
我下樓去師大後門買了兩張掉渣餅和豆漿。看著掉渣餅上的肉想了想又去旁邊包子店買了幾份素包子。
等孫福生開上車,兩腳油門就從我家到了鐵佛寺。
七點多不到八點,此時鐵佛寺門還沒開,門房裡已經亮起了燈。我拎著幾袋子素包子敲了敲小玻璃窗喊道:“陳姨,醒著麼,開門啊。”
裡面回了一句帶著起床氣的中年婦女聲音:“誰啊,大冷天的叫什麼叫!九點開門,上頭香再等會兒!”
“陳姨,我順子啊,我這不是昨晚上從京城回來了,跟福生過來看看你。”
門房裡口氣明顯沒那麼暴躁了,陳姨說:“小順子回來了?等著姨給你開門。”
陳姨,五十多歲,在這有些年頭了,反正我小時候她就在。孤寡中年婦女一個,聽說早年間丈夫送孩子去國外讀書了,後來再也沒聯絡上。
她是市文管所的職工,職工可不是公務員,領的是差額事業補貼。也就是單位賺多少,除了基本工資以外還能給她分一些。
因為鐵佛寺這兒不收門票,所以她除了基本工資啥也沒有。好在挨著佛寺,她就在門衛裡開了個小賣部,賣賣香燭紙錢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