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們幾個經少闕散人點撥,誤入斛律崇墓。
等出來後,姚江濤地勘公司的人去河中測量,不幸的是斛律崇墓正好在河底的樁基礎位置附近,就算現在墓已經塌陷,可如果要施工必然會打穿其墓,沉箱抽水做樁基礎過程中免不了有什麼墓中的東西被掏出來。萬一被監管單位發現,停工就不可避免了。
而且墓在水下,想請自己人將墓室挪走都不行。
最終只有一個辦法,一邊先修建其他路段,一邊修改澗河橋的設計圖紙。
可這種涉及六城同創三市共建的工程,早就上報批示,設計圖又哪是那麼好改的,原因又不可明說,只能是走賄賂的方式去調整一二。
據他的關係打聽,這位新上來分管他這方面的頭頭不愛財,偏愛古董,於是借了這次機會來床交會看看能不能買到什麼好物件。
也是巧了,分管的那位也屬豬,姚江濤正好遇見這座晉侯青銅豬尊。他都進去好幾次,價錢都沒談攏,這次又來就看見我們幾個了。
孫福生好奇道:“那個銅豬多少錢?”
姚江濤比了個八。
孫福生現在兜裡有錢,說話也是飄了,八萬都不放在眼裡。輕蔑的說了一句:“我草,才八萬?那你還談個什麼價。道爺我隨隨便便買它十個八個的。”
秦秘書搖搖頭說:“孫哥,不是八萬,是八百萬。”
孫福生驚的眼睛都掉出來了。“八、八百。還是萬?”
我對這個價格並不驚訝,能有銘文來歷的青銅獸形酒器,從一千到一千萬,開出多少價格都不意外,可這價格的確有些離譜,八十萬還差不多。於是皺眉問道:“濤啊,你知不知道這蓋子裡有五個銘文,這一不小心就進去吃窩窩頭了。”
姚江濤讓黑絲秦秘書點燃幾隻雪茄分給我和孫福生,吐出一口菸圈頹廢的說:“五個?你沒看那豬肚子底下吧,還有五個呢。”
十個銘文,艹,頂格判十年是肯定的。
抓著後腦勺的頭髮,心想連我師父魏老都不敢輕易收帶銘文的青銅貨,看姚江濤的樣子根本不帶怕的,只覺得頭皮發麻,還是忍不住問。
“你丫就不怕嗎?”
他扯開襯衫領子斜靠在椅背上說:“怕?怕什麼,這次要不把事兒辦好,估計沒幾個月,姚家全家都要吊死。”
他看我們幾個都不說話,抬頭抽著雪茄笑出聲。
“得得得,你們咋這副表情。濤爺我還沒死呢,唉順子,你可是行內人,別說你不知道這種東西能洗乾淨。”
我在京城只跟魏老學的如何收貨和鑑定估價,其實跟專門出貨的人還是有所差別的,但畢竟都是古董行當,對出貨洗貨這方面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古董,講究個傳承有序。
那什麼叫傳承有序。
其一,是書畫作品。上面得蓋著歷代收藏者的印章和提筆落款。
比如著名的《富春山居圖》,由元代黃公望所畫,後經無用善人、沈周、樊舜、談志伊、董其昌、吳正志、高士奇、甚至乾隆皇帝等一系列收藏大家所傳,歷經六百年多年後傳承至今。
其二,就是各種錢幣,除了那些有特殊性質的錢幣外,任何錢幣都可以交易。因為古錢幣這種東西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家裡前多少輩兒的老人壓箱底的寶貨。
比如漢代的麒麟金指、近幾年出土的張獻忠西王賞功幣,還有我手上的金質武德通寶,這些玩意只能是出土文物,你根本解釋不清來源。
其三,就是宮廷所造,又被宮廷收藏或賞賜給某人,一直儲存到現在的器物。這些東西有明確的記載出處和來源,還有家譜等能證明關係的東西。
其四,就是大藏家的收藏品。畢竟6、70年代在京城想買古董,去王府井百貨大樓就能買到真貨,甚至有些地方博物館,不值錢的明清瓷器也擺在明面搞創收往外賣。還有就是這收藏家抵押到銀行無法收回的藏品重新出售。
通俗來講就是想買賣一件違禁古董,必須能追溯清楚器物來源和傳承記錄,得證明這東西是明確流傳到你手裡的才能不被逮進去吃窩窩頭。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拍賣品。
因為各國法律均有不同,內地不能賣的東西外國隨便賣,甭管你是從哪拍的,只要是正規的拍賣公司,有拍賣記錄,那就絕對合法,說不定還能收到文物回流的錦旗。
這拍賣公司和收藏家,其中就有說道了。
不知大家聽說過‘名家舊藏專場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