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裡究竟是個如何無趣的人,他不過是隨意做了些芝麻大點的小事,便遭人如此懷疑。
蹙眉思考著應對之言,忽見一身著執法堂定服的弟子渾身是汗地匆匆跑來:“應掌門,大師姐,弟子半個時辰前巡夜之時在結界附近發現了一名昏睡不醒的外門弟子,而今醒來後稱有身份不明之人已然跟隨在他身後進入結界!”
滄琰倒是不甚在意他所言之事,反而心中暗喜他來得當真是時候,面上故作平淡,目光凜冽地掃向他:“如此重大之事,你為何不第一時間前來稟報?”
執法弟子面色窘迫:“那外門弟子名喚路鳴,是個……時常偷溜下山逾時不歸的慣犯。弟子尋到他的時候,見他面上泛紅、一副醉態,腰側尚還彆著壺新酒,便只以為他是醉倒了。”
應淮沉吟半晌,問道:“可還問出些什麼?”
執法弟子兀自抹了把額上的汗,垂首道:“弟子自覺此事事關重大、情況緊急,便沒有再過多詢問,只匆匆趕來將事情告知於掌門與大師姐。”
應淮若有所思,須臾道:“帶路。”
“是。”執法弟子頷首向外走去,應淮亦跟在他身後一併邁過門檻。
滄琰原本正想著該尋個什麼藉口將他打發走,此番倒是樂見其成,恭恭順順道:“徒兒恭送師父!”
方欲闔門,卻聽應淮道:“慈兒,你且隨為師一同去看看。”
滄琰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跟上,三人一路無話,直至結界邊沿向內十餘步遠處的一棵半臂粗的陳年老槐樹前。
路鳴正倚在那樹下,似是受驚不淺,面上慘白一片。見到他們,掙扎著想要起身施禮:“應掌門,大師姐……”
滄琰認出來,他便是那名遭他屢次差遣的外門小弟子。
“不必多禮。”應淮抬手製止他,“說說當時的情狀罷。”
“弟子……”路鳴話一出口,便偷偷抬眸覷了眼滄琰,後者心虛地別過眼睫,路鳴頓了一瞬,終究還是沒有賣出他,“弟子下山去買酒,回來進入結界之時,便直覺身後有人跟隨。回頭望去,竟是個白衣男人。”
“可看清那人模樣?”應淮追問。
路鳴搖搖頭,語氣裡染上幾分懊惱:“弟子無能,未能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他身手極快,弟子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擊昏了過去。不過在失去意識以前,弟子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是紫色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默,周遭岑寂得只能聽見幾人的呼吸聲。
“只是......”他猶疑了一瞬,眸裡閃過一絲不甚確定的神情,“若當真是、那人,又為何會留下我的性命,而不是直接殺了我一了百了?”
應淮不語,滄琰亦沒有搭話,他二位尚未發言,那執法弟子自是不會貿然出聲。
良久,滄琰率先開了口:“師父,徒兒是唯一同那滄琰交過手之人,此事便全權交由徒兒來處理吧。”
應淮旋眉:“你素來不是好事之人。”
半晌,不及滄琰回答,他便又兀自嘆了口氣:“也罷,便依你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