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琳和阿東回到宅子時,天色已深,月光透過院中的竹影灑在青石板上,顯得冷冷清清。
姬琳的臉色蒼白,額頭佈滿了冷汗,雙手沾滿了已經乾涸的血跡。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目光呆滯,似乎還未從剛剛的殺戮中回過神來。
在那寬敞而古樸的堂屋裡,天翁靜靜地端坐著,宛如一座沉穩的山嶽。他微微眯起雙眸,看似悠然自得,但實際上內心卻充滿著期待與緊張。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只見姬琳和阿東緩緩地走了進來。天翁的目光如閃電般迅速聚焦在了他們身上,尤其是當他注意到姬琳那雙原本白皙如玉的雙手此刻竟然沾滿了鮮紅的血跡時,他的眼神不禁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
緊接著,天翁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滿意笑容。這笑容彷彿包含著無數複雜的情感,有對計劃順利進展的喜悅,也有對姬琳表現的認可,甚至還隱隱透露出一種深藏不露的陰謀得逞後的得意。然而,這一切都被他巧妙地隱藏在了那張歷經滄桑的面容之下,讓人難以捉摸其真正的心思。
“看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天翁語氣平靜,彷彿剛剛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實驗。
“順利?”姬琳冷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天翁,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疲憊,“你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天翁站起身,走到姬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真相,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
姬琳沒有說話,他的手還在輕微顫抖,阿東站在一旁,神情複雜,眼中滿是擔憂和憤怒,但卻什麼也沒說。
天翁看了阿東一眼,淡淡說道:“去打些水,給少爺清理一下。他剛剛經歷了一場艱難的‘考驗’。”
阿東狠狠瞪了天翁一眼,但最終還是轉身去取水。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改變姬琳的決定,只能默默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東離開後,天翁拉著姬琳坐下,為他倒了一杯茶,低聲說道:“等著吧,不久之後,我們就能看到裂縫了。”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堂屋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姬琳猛地抬起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裂縫正出現在牆角,像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窗戶。
“來了。”天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他示意姬琳靠近,兩人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盯著裂縫。
裂縫中漸漸顯現出一幅畫面,那是一條熟悉的街道,街口的餛飩攤正在忙碌,蒸騰的熱氣升起,散發出淡淡的煙火氣息。那個寡婦站在攤前,動作嫻熟地包著餛飩,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姬琳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陣複雜的情緒翻湧。他剛剛親手結束了這個女人的生命,而現在,她卻在另一個世界中重新出現,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姬琳的聲音有些顫抖。
“仔細看。”天翁低聲說道,目光中帶著一絲冷靜的興奮。
姬琳的目光隨著裂縫中的畫面移動,他看到攤子後面有一個男人,正幫著寡婦整理碗筷。那人面容和善,動作輕快,彷彿這日復一日的生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是她的丈夫。”天翁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洞察。
姬琳的腦海中轟然一震。他知道,那個男人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而寡婦一直獨自生活至今。但現在,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們竟然重新團聚,彷彿從未分離。
“怎麼會這樣?”姬琳喃喃道,“她的丈夫早就死了,她又是新去的,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天翁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裂縫中的畫面上,眉頭微微皺起。
寡婦和她的丈夫默契地配合著做餛飩,時不時還相視一笑,臉上掛著滿足和幸福的表情。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疏離,彷彿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從未經歷過生離死別。
“我明白了。”天翁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
“明白什麼?”姬琳急切地問道。
“當新的靈魂進入另一個世界時,那裡的記憶會被篡改。”天翁緩緩說道,“已逝的靈魂會忘記生前的痛苦和分離,他們會被灌輸一種新的記憶,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篡改記憶?”姬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是的。”天翁點頭,“另一個世界並不是純粹的極樂世界,它是一個完全自洽的閉環。每一個新進入的靈魂都會被‘重